夕阳西沉时,那名逃出生天的斩蛇卫终于策马冲进了帝都城门。他铠甲破碎,半边脸颊还沾着干涸的血迹,坐骑累得口吐白沫,刚穿过朱雀门就轰然倒地。守城的士兵见状围上来,却被他疯癫般推开:“快!快去禀报镇国将军!斩蛇卫全灭了!‘噬神者’……‘噬神者’杀了赵苍卫尉!”
消息像惊雷般,顺着帝都的石板路快速扩散。半个时辰后,镇国将军府的紧急文书就送进了皇宫,彼时皇帝正在御花园与国师玄重对弈,黑白棋子落在玉盘上的脆响,被突然闯入的内侍打断。
“陛下!大事不好!” 内侍捧着文书,声音发颤,“青莽山斩蛇卫小队…… 全灭了!仅一人生还,据报,是那‘噬神者’所为!”
皇帝手中的白玉棋子 “啪” 地落在棋盘上,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一个反贼,竟能全歼朕的斩蛇卫?赵苍呢?他不是带着精锐去的吗?”
“赵苍卫尉…… 战死了。” 内侍低头,不敢看皇帝的眼睛,“生还的士兵说,那‘噬神者’能操控大地、穿梭暗影,还吞了两头旧日蛇神,寻常刀剑根本伤不了他……”
“放肆!” 皇帝猛地拍案,御案上的茶盏震得作响,“一群饭桶!连个反贼都拿不下,朕养他们何用?传朕旨意,调北境三万玄甲军,即刻南下围剿!”
“陛下息怒。”
一直沉默的国师玄重终于开口。他身着素色道袍,手指捏着一枚黑子,目光落在棋盘上那片被白子围困的黑棋上,语气平淡得反常:“那‘噬神者’既已吞噬石蚺与幽灵锦蛇,寻常军队怕是拦不住他。强行围剿,只会徒增伤亡。”
皇帝一愣,转头看向玄重:“国师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要放任那反贼继续为祸?”
玄重将黑子落在棋盘上,恰好解了黑棋的困局,他抬眼,眼底闪过一丝深不可测的光:“陛下,那‘噬神者’体内的归墟之蛇,本就是棋局中的关键。他吞噬蛇神、对抗朝廷,不过是顺着棋局的脉络在走。如今他凶名远扬,正好让那些隐藏的‘棋子’浮出水面,陛下何必急于一时?”
皇帝眉头紧锁,虽不懂玄重的棋局,却也知道这位国师从未失算过。他压下怒火,沉声道:“那依国师之见,该如何应对?”
“暂不围剿。” 玄重指尖拂过棋盘上的棋子,“让各州府严加戒备,同时命‘深渊之眼’继续追踪。那‘噬神者’要找蛇神,我们只需在他找到下一头蛇神前,做好准备即可。”
皇帝沉默片刻,终究点了点头:“好,就依国师所言。但朕要他的动向,每日都必须报给朕!”
此时的帝都街头,“噬神者” 的凶名已传得沸沸扬扬。茶馆里,说书先生拍着醒木,将林幽屠深渊据点、吞蛇神、杀斩蛇卫的事迹添油加醋地讲给听众,台下一片哗然;酒肆中,老兵们争论着 “噬神者” 究竟是怪物还是异端,有人说他是蛇神降世,也有人说他是毁灭帝国的灾星。
而远在百里之外的破庙里,林幽正用布条包扎手臂上的灼伤。破庙的神龛早已坍塌,只有一盏油灯在角落里泛着微光,照亮他胸口露出的半截绢衣 —— 白素的皂角香,在烟火气中依旧清晰。
他刚用归墟之力平复了体内躁动的暗影能量,就感知到一股熟悉的波动从帝都方向传来 —— 那是国师玄重身上特有的、类似古玉的气息,虽微弱却锐利,显然是在暗中探查他的踪迹。
“终于开始关注我了吗?” 林幽嘴角勾起一抹冷意。他从怀中摸出之前从墨鳞身上搜出的残卷,上面记载着第三头蛇神的线索 —— 代表 “狂怒” 的血瞳王蛇,被封印在极北的怒火山脉,那里终年冰封,还藏着古代蛇神战争的遗迹。
归墟之蛇的感知顺着残卷的记载延伸,他能隐约 “看见” 怒火山脉的轮廓:黑色的火山岩上覆盖着厚厚的冰层,冰层下,一道带着狂躁气息的能量正沉睡,那是血瞳王蛇的力量,比石蚺与幽灵锦蛇加起来还要强盛。
“下一个目标,就是你了。” 林幽将残卷收好,熄灭油灯。破庙外,夜风呼啸,带着冬日的寒意,却吹不散他眼底的坚定。
他知道,帝都的朝堂此刻定已因他而震动,国师玄重的棋局也因他的存在而加快节奏。但他不再是被动承受的棋子 —— 从反杀斩蛇卫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开始朝着 “执棋者” 的方向走去。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林幽离开了破庙。他的身影融入晨雾,朝着极北的方向前行,步伐沉稳,再无半分犹豫。帝都的凶名、朝堂的围剿、国师的布局,都成了他变强路上的垫脚石。
而此刻的国师府,玄重正站在窗前,望着极北的方向。他手中捏着一枚蛇形玉佩,玉佩上的纹路与归墟之蛇的鳞片惊人地相似。
“归墟之蛇,终于要觉醒了。” 玄重低声自语,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白素的计划很成功,接下来,就看你能不能吞掉血瞳王蛇了…… 林幽。”
一场围绕 “狂怒” 蛇神的较量,即将在极北的怒火山脉展开。而林幽还不知道,他追寻力量的道路上,不仅有外敌的围剿,更有体内蛇性与人性的激烈对抗,一场更大的危机,正在前方等待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