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晚叫了一声：“我还有底线。我不管您在内地怎么玩儿，到了这块地界上，您恐怕不能为所欲为。”
沈砚修看她紧张得声音都在发抖了，闭上嘴没有再说什么。
桑晚看他消停了，绕过他往大殿门口走去。
刚走到一半，阿坤甩开工作人员开门闯了进来。
“你们让我进去看一眼，就一眼…”
桑晚抬眼看到了他，走了过去，叫了一声他的名字：“阿坤，我在这儿。”
阿坤听到她的声音终于冷静下来，朝她大步走了过来，捏着她的手腕：“你怎么在里面？我找了你好一会儿。”
沈砚修看到工作人员有些迷茫的眼神，示意让他们不用管了。
几个穿制服的工作人员觉得这个场面有些奇怪，相互看了一眼，还是出去了。
“我没事，咱们走吧。”桑晚拍了拍阿坤的胳膊，让他放心。
阿坤扫遍她全身，再抬头的时候终于看到了殿内的男人，当下警觉起来，松开的手又抓紧了桑晚的小臂，将她拉到了自己身后。
“你谁啊？为什么把阿宁关在里面，是不是找死……”
阿坤并不是一个迟钝的人，看到眼前的男人来者不善的样子，立刻察觉到不对劲。他又转头看了一眼桑晚，压着声：“他欺负你了？”
说着他就发现桑晚的发绳有些松散，脸上也有一层红晕，当下脸就黑了，手指不自觉地收紧，捏得桑晚手腕一阵发麻。
“死小子！你捏疼我了。”
听到桑晚抱怨，阿坤慌忙松开了手。
桑晚一点没有避讳沈砚修，低着头一边揉自己的手腕，一边和阿坤说：“没轻没重的。有你在呢，谁敢欺负我？”
说完扯了扯他的衣袖：“真没事儿，咱们去外面求签。”
阿坤像是没听到她说的话，眼里翻滚着各种情绪，盯了她片刻：“你等我一下。”
说着转过身，凌厉眼神杀向沈砚修：“给阿宁道歉。”
殿中的香火气氤氲缭绕，沈砚修立在光影之中，将他们的动作看得清清楚楚。他的眉心微微一拧，心里莫名烦闷。
他看得出来，这个少年在“温经理”的心里有独一无二的位置。她对他是完全敞开接受的。
这个想法在他脑海里停留了一秒，他几乎接受不了。
他冷冷看了一眼发怒的少年，没有说话，迈步向殿外走去。
“站住！”
阿坤的声音猛地拔高。
“我让你给阿宁道歉呢，听不懂人话是吧？”
阿坤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桑晚看到他伸手按在裤兜上，那里面是他随身带的一把手枪。
桑晚知道他不对劲，有点害怕了，伸手去拉他。
“阿坤，算了。他认错人了。”
阿坤紧张之下，顺势握紧她的手，包在掌心，开口的时候语气依旧严厉：
“认错了就能欺负人吗？”
沈砚修回过头，正好看到紧紧扣在一起的一双手，一黑一白，少年的刚硬和女人的顺从，极具色彩反差。
一股没由来的酸涩一下从胸口涌起，一直蔓延上来，绞杀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你叫她什么？”
阿坤冷哼一声，眼里充满挑衅：
“我叫她什么关你屁事。”
桑晚察觉到气氛已经太过紧张，害怕阿坤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另一只手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袖。
“你忘了你怎么答应我的？以后不许给我惹麻烦。”
她的声音不大，却像一盆凉水，将阿坤的戾气压了下去。
阿坤咬了咬牙，克制住了自己，扶着她的肩膀往外走，快到门边的时候又回头盯着男人，威胁了一句：“以后离她远一点，要不然—-”
别怪子弹不长眼。
最后几个字没了声音，但是沈砚修看懂了他的唇语。
一直到两个人的身影彻底消失，他才缓过神来。
*
出了大殿门，阿坤松开了她的手，看到她脸色不太好，紧紧跟在她后面：
“宁姐？”
桑晚走在前面，有点窝火，阿坤胆子比她还大，以后非要出事不可。
“别叫我宁姐。明天你就回港岛，我这儿不敢留你这么一尊大佛！”
她觉得当年他被警校劝退，一定和他的脾气脱不了关系。但是她一直没敢问。改天她一定要问问陈警官是怎么一回事儿。
阿坤看到她是真的生气了，走在她后面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
“我没想把他怎么样，就是看不惯他仗势欺人而已。”
桑晚回过头，阿坤又一脸笑意，故意哄着她：“敏姐把我交给你的，你不能说不管就不管了吧。”
桑晚听到他在耍赖，脾气下去了一半，狠狠戳了他额头一下，脾气全下去了。
“知道他是谁吗？”
“不知道。不过能让工作人员清场的，来头恐怕不小。”
桑晚瞪着他：“知道你还去招惹他，嫌自己命长啊。”
“那有什么的，想我死的人海了去了。可惜阎王爷不收我。”
说着他看到桑晚的眉毛又拧了起来，赶紧恢复了正形：“所以他是谁啊？”
桑晚看着他一脸单纯，忽地笑了，心里莫名觉得很温馨。
“我前夫。”
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桑晚脸上有一刻的释然，眼里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什么？你可不能开这种玩笑。”阿坤吓了一跳。
随即他想到雨晴，脸色忽地变了。
“你说真的…雨晴是…”
桑晚笑了，说出来之后整个人都轻松了：“逗你的，我怎么可能和他有关系。他就是认错人了。”
阿坤被她整得一愣一愣的，整个人都沉默了。他还记得桑晚以前的样子，他跟着任敏之和付文礼有一段时间了，也见过不少美女，各花入各眼，大家各有千秋。
但是桑晚确实美得很客观，只要一个男人不瞎，就不会不承这一点。
他隐隐觉得，桑晚可能借着开玩笑和他说了一句真话。
付文礼和任敏之因为他行事冲动，总以为他是一个头脑简单的愣头青。
但是他警校出身，极强的侦查能力是刻在骨子里的。
人会借一个尴尬的场合说出自己藏在心底的事，这是陈警官告诉他的。刚刚桑晚脸上的那点情愫和说出口之后的释然，都被他看在了眼里。
他不动声色地看着桑晚，打趣道：“我就说嘛，宁姐怎么可能和他有关系。”
“所以，他到底是谁啊？”他压着声音，好奇地问了一句。
桑晚继续往前走，姿态轻松：
“他叫沈砚修。”
“给你说个八卦吧，他是林芮溪的背后的金主。想不到吧…我说这位小花今年势态怎么那么好，我还刷到了她演的电视剧呢…”
桑晚还在说着这位女明星成名的代表作，阿坤什么也没听进去。
他就听进去一句，这个前夫已经另有新欢了，那他就不应该再来欺负她。
“阿坤，我和你说话呢。”
听到桑晚叫他，阿坤回过神来，走到墙边拿过刚刚他找来的两只签筒。
“宁姐，我们也去求个签吧。”
他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一众信徒，把手里的签筒塞给桑晚一个。
“好，我求什么呢？”
阿坤温柔地看着她：“求姻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