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狱崩塌的轰鸣如九天惊雷,雷烈背着母亲冲出裂口时,飞溅的冰屑在他身后织成道晶莹的幕墙。
战尊护臂突然发出灼热的烫感,青铜色的甲片竟如熔化的金水般流淌,顺着左臂的血管纹路蜿蜒游走,最终在肩头凝成朵栩栩如生的玄鸟图腾,与脊柱里跳动的天枢核心产生奇妙的共鸣。
抓紧了!
雷烈低喝一声,足尖在冰棱上借力轻点,身形如离弦之箭般跃向冰崖。
身后的龙巢正在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巨大的玄铁结构在冰海中缓缓下沉,金色的镇魂铁汁液与湛蓝的海水交融,化作漫天飞舞的光带,宛如无数条垂死挣扎的金龙。
苏清依的青铜罗盘在掌心剧烈震颤,指针在
与
之间疯狂摇摆,铜制的刻度盘上渗出细密的水珠,仿佛在为这艰难的抉择哭泣。
她望着雷烈肩头那朵逐渐隐入皮肉的玄鸟,突然想起《玄甲秘录》中 双脉交汇,方见真章 的记载,银链上的七枚玉佩同时亮起,在冰原上投射出两道交叉的光柱。
石敢当的流星锤在冰面上拖出三道深沟,铁链缠绕的十二枚冰锥突然炸裂,飞溅的碎片恰好挡住头顶坠落的冰岩。
他左臂的伤口还在渗血,玄甲护肩早已被震得粉碎,却依旧咧嘴笑着:雷队,往南走!
我老家就在南疆十万大山里,那儿的溶洞能藏下一个营的兵力!
雷母突然抓住儿子的手腕,枯瘦的指腹在他后颈的北斗疤上轻轻摩挲。
那道疤痕是雷烈十二岁时留下的,当时他为了保护被恶霸欺负的石敢当,被柴刀砍中后颈,至今仍能摸到凹凸不平的肌理。
阿烈, 她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沙哑,你父亲当年没告诉你,你还有个双胞胎弟弟。
雷烈的身形猛地一滞,右脚在冰面上犁出一道半尺深的沟壑。
脊柱里的天枢核心突然发出刺耳的嗡鸣,与护臂玄鸟产生的共鸣瞬间紊乱,让他眼前一阵阵发黑。
苏清依的罗盘在此时骤然定格,指针精准地指向正南方向,铜盘背面的龙纹突然浮现,与雷烈肩头的玄鸟形成首尾相接之势。
弟弟?
雷烈的声音干涩得像被砂纸磨过,他想起父亲临终前紧握的那半枚龙形玉佩,想起母亲总是在月圆之夜对着南疆方向默默祈祷,那些被他忽略的细节此刻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他在哪?
冰原尽头突然传来引擎的轰鸣,三辆改装越野车正冲破雪雾疾驰而来,车身上的九商盟狼头徽记在阳光下闪着狰狞的光。
石敢当的流星锤突然脱手飞出,铁链如灵蛇般缠住最前面那辆车的前轮,巨大的惯性让车身瞬间侧翻,在冰面上滑出道刺眼的火花。
先杀出去再说!
石敢当的吼声震得冰屑簌簌落下,他抓起地上的冰锥当作武器,玄甲破碎的肩甲下露出纵横交错的伤疤,当年在刚果金,咱们三个能杀出叛军重围,今天照样能掀了这帮杂碎的老窝!
雷烈背着母亲跃上车顶, 军刀在阳光下划出道璀璨的银弧,精准地劈断第二辆车的传动轴。
他望着后视镜里逐渐缩小的龙巢废墟,突然明白母亲为何要隐瞒这个秘密 —— 双胞胎弟弟的存在,恐怕与镇魂铁的终极秘密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苏清依的银链突然指向西北方向,七枚玉佩同时发出蜂鸣。
她顺着光芒望去,冰原尽头的雪峰上立着道孤影,黑衣少年手中的望远镜反射着刺眼的光,左眼的机械义眼在阳光下闪烁着妖异的红光,与雷烈脊柱里天枢核心的光芒如出一辙。
那是谁?
苏清依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她注意到少年脖颈处露出的半片龙形胎记,形状竟与雷烈心口的印记完全对称,仿佛是同一块玉佩被生生劈开。
雷母的呼吸骤然急促,她死死抓住雷烈的衣襟,指节因激动而泛红:是他... 一定是他...
她的目光在少年与雷烈之间反复切换,最终落在雷烈肩头的玄鸟图腾上,你弟弟的左眼,生下来就带着镇魂铁的印记,当年被九商盟的人... 掳走了...
最后一辆越野车突然失控,司机被石敢当掷出的冰锥贯穿咽喉,车身冲出冰崖的瞬间,雷烈看到副驾驶座上坐着个熟悉的身影 —— 林素的尸体被铁丝固定在座椅上,左脸的鳞片在颠簸中纷纷脱落,露出下面九道狰狞的疤痕。
雪峰上的黑衣少年收起望远镜,机械义眼突然射出道红光,精准地命中翻落冰崖的越野车残骸。
剧烈的爆炸在冰海中掀起滔天巨浪,飞溅的碎片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的光芒,宛如一场盛大的葬礼。
少年转身走向直升机,黑色风衣在风中展开的弧度,与雷烈披风的摆动有着惊人的默契。
雷烈的战尊护臂突然爆发出刺眼的金光,玄鸟图腾在皮肉下剧烈蠕动,仿佛要破体而出。
他望着少年消失的方向,脊柱里的天枢核心与左臂的玄鸟终于完成共鸣,两股力量在体内汇成道金色的洪流,让他的瞳孔泛起淡淡的金芒。
往南疆走。
雷烈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他拍了拍石敢当的肩膀,不仅要找我弟弟,还要查清九商盟在十万大山里藏了什么。
苏清依的罗盘在此时彻底转向南方,铜盘上的龙纹与玄鸟终于合二为一,在阳光下投射出完整的图腾。
三辆越野车在冰原上疾驰,身后的冰狱已经完全沉入冰海,只有漫天飞舞的金色光带还在诉说着这里曾经的辉煌。
雷烈望着后视镜里逐渐远去的雪峰,突然握紧了母亲的手,他知道,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南疆酝酿,而他与那个素未谋面的双胞胎弟弟之间,注定会有一场无法避免的宿命对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