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点被囚禁在“最初之寂”核心的火星,微弱得仿佛幻觉,却在林风感知到它的瞬间,引发了灵魂本源的共鸣。那不是力量上的吸引,而是一种更本质的、如同游子归乡般的悸动。这缕气息……与他融合的“原初之芽”同源,却又更加古老、更加原始,仿佛是一切“生”之概念的起点,是那缕最终演化出“初”乃至万千宇宙的……最初火苗!
“那是……‘源初之火’的残烬?”一个念头如同闪电划过林风濒临冻结的意识海。混沌鲸鳌提及的“源初之失”,难道指的就是这缕火苗的失落?正是它的缺失,才导致了“虚无之海”的无限膨胀,导致了“最初之寂”的出现,并最终引发了波及诸天的寂灭大劫?
这个猜测让他心神剧震。如果这缕火星就是关键,那么混沌鲸鳌所说的“桥梁亦是火种”便有了更明确的指向——他汇聚万界心火,不仅仅是为了对抗虚无,更是为了……补完,或者说,重新点燃这缕源自太初的残烬!
就在他心念转动之际,那缕火星似乎也感应到了“原初之芽”的气息以及林风体内那汇聚了万界存在的“心火源力”,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
这一下闪烁,如同在绝对安静的深夜里敲响了一声微弱的磬音。
“嗡——!”
整个“最初之寂”的“无”之领域,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剧烈反应!不再是之前那种 passively 的压制,而是仿佛被触犯了最根本禁忌的……暴怒!无穷无尽的“无”之本源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不再是冻结,而是带着一种绝对的“抹除”意志,要将林风这颗承载着“有”之概念的光球,连同内部那胆敢“共鸣”的存在,彻底化为乌有!
七彩光球发出不堪重负的碎裂声,表面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林风、苏璃、星瞳三人同时喷出一口蕴含着自身道韵的鲜血,气息急剧萎靡。苏璃的光暗平衡领域被压缩到仅能护住三人周身,星瞳的星辰网络更是寸寸断裂,与外界的联系几乎完全中断。
毁灭,就在下一秒!
“不能放弃……那火星……是唯一的希望!”林风意识在咆哮,新道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推演,在绝对的“无”中寻找那一线生机。“包容”与“演化”的特性被催动到极致,试图理解、甚至模拟那“无”的状态。
但“无”如何能被“有”所理解?如何能被“存在”所演化?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那枚沉寂的“原初之芽”种子,再次颤动。这一次,它不再是流露“生”的契机,而是将一股奇异的信息流,直接注入林风的道心深处。
那不是语言,不是图像,而是一种纯粹的……“体验”。
他“体验”到了“无”。
不是空无一物,而是连“空”这个概念都不存在的状态。没有时间,没有空间,没有物质,没有能量,没有规则,没有意识……一切能被定义、能被感知的“有”都彻底消失。这是一种绝对的、永恒的、死寂的……平衡。
紧接着,在这绝对的“无”中,他“感受”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不平衡”。一丝无法言说,无法定位,却真实存在的“涟漪”。这丝涟漪,并非来自外部,而是源自“无”本身那永恒死寂状态下的……一丝极其微小的“瑕疵”或者说……“张力”。
正是这一丝微不足道的“不平衡”,打破了那永恒的“无”,孕育出了第一个“有”的基点,那最初的一点“火星”,也就是……“源初之火”的萌芽!
“我明白了……”林风濒临涣散的眼神中,骤然爆发出一点精光。“无,并非真正的‘空无’,它内部蕴含着极致的‘静’与‘平衡’,而极致的静中,本身就会孕育出‘动’的势,极致的平衡中,本身就藏着‘失衡’的种子!‘有’并非凭空产生,它本就潜藏在‘无’的极致之中!”
“原初之芽”赋予他的,不是力量,而是视角!是跳出“有”的范畴,从“无”的层面去理解“存在”起源的视角!
这一刻,他的新道开始了本质的蜕变。“包容”特性不再仅仅包容万法万念,开始尝试去理解、甚至去“包容”那绝对的“无”!而“演化”特性,也不再仅仅从“有”演化出更多的“有”,而是开始推演如何从“无”中,借助那一丝内在的“不平衡”,演化出最初的“有”!
他不再试图以自身的心火去对抗外界的“无”,而是……引导自身的心火,去共鸣“无”内部那固有的、孕育着“有”的“不平衡”之势!
“苏璃!星瞳!助我!”林风以神念疾呼。
苏璃福至心灵,将光暗平衡之力催动到极致,但这次并非对抗外界的“无”,而是将其作用于林风自身,使他那试图去“包容无”、“演化无”的疯狂道境,维持在一个极其危险的平衡点上,不至于在理解“无”的过程中被其同化。光暗流转,如同太极,守护着林风意识的核心不坠。
星瞳则咬紧牙关,将残存的星辰之力不再用于防御,而是全部注入林风的新道核心,以其星辰轨迹的推演计算能力,辅助林风那玄之又玄的“无中生有”之悟,梳理着那从“无”到“有”的刹那,无穷无尽的可能性脉络。
林风闭上了眼睛,彻底放弃了对外界压迫的抵抗,将全部心神沉入体内,沉入那枚“原初之芽”的种子,沉入自身蜕变的新道之中。他模仿着那种源自“无”本身的不平衡之势,将自身凝聚的、代表着诸天万界“存在”意念的心火源力,极度内敛、压缩,不再是向外散发光芒,而是向内……坍缩!
七彩光球的光芒瞬间熄灭,并非被“无”吞噬,而是自主地、极尽收敛,仿佛要归于一个“点”。
在外界看来,那颗原本璀璨的光球骤然暗淡,然后猛地向内收缩,化作一个微不足道、仿佛随时会湮灭的微小奇点。周围汹涌而来的“无”之本源失去了目标,变得有些……“茫然”。
而在这个由林风主动坍缩形成的、模拟“无”之状态的奇点内部,正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心火源力、光暗道韵、星辰轨迹、混沌序力、乃至他自身的一切,都在那“无”之视角的引导下,被锻打、熔炼,去芜存菁,向着一种更本源的状态溯源。
他感受到了那缕被囚禁的“源初之火”残烬更加清晰的共鸣与……渴望!它渴望回归,渴望补完,渴望重新成为那点燃一切的起点!
就在林风坍缩的奇点与那“源初之火”残烬的共鸣达到某个临界值的刹那——
“咔嚓!”
一声清晰的、仿佛某种界限被打破的声音,自“最初之寂”的核心处响起!
那缕被囚禁了不知多少纪元的火星,猛地挣脱了一丝束缚,分离出比发丝还要纤细千万倍的一缕微光,跨越了“无”的阻隔,无视了空间与概念的距离,瞬间没入了林风所化的那个微小奇点之中!
这一缕真正的“源初之火”的融入,如同在即将熄灭的灰烬中投入了一颗火星!
林风所化的奇点,猛地一震!
一种前所未有的“存在”概念,即将从中……诞生!
而“最初之寂”的暴怒,也在此刻达到了顶点。它那绝对的“无”之领域,开始以林风的奇点为中心,剧烈地扭曲、旋转,化作一个吞噬一切的……虚无漩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