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宁摆出一副推心置腹的模样,循循善诱。
“这样吧,萧师弟,你我做个交易如何?”
“你若是能将那圣灵洞天的令牌让给我,周某便承你这份人情。”
“我可以请我父亲,也就是周家的家主,亲自出面,为你与赵家之间的恩怨居中调解一番。”
“有我周家出面,想必那赵家也不敢不给面子,定能为你化解这场干戈,免去你的后顾之忧。”
“你觉得如何?这笔买卖,对萧师弟来说,可是百利而无一害啊。”
他说得轻描淡写,仿佛化解一场足以影响未来的大麻烦,对他来说只是一句话的事情。
并且他自信满满地看着萧宇天,等待着对方感激涕零地答应。
用一个虚无缥缈的人情,和一个根本不存在的“调解”,就想换取圣灵洞天中最为珍贵的修炼名额之一。
这算盘,打得不可谓不精明。
然而他话音刚落,萧宇天的嘴角,却缓缓勾起了一抹弧度。
那是一抹冰冷的,带着无尽讥诮与嘲弄的弧度。
调解?何其天真,他与赵明宇之间,早已不是什么误会。
从赵明宇派人截杀他的那一刻起,这份恩怨,便已是血海深仇,不死不休!
在他这位曾经的九天大帝眼中,胆敢对他动杀念的蝼蚁,其结局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区区一个王城周家,也妄想来“调解”他大帝的恩怨?
这个叫周宁的家伙,不过是想借着他与赵家的矛盾,趁火打劫,空手套白狼罢了。
不仅侮辱了他的敌人,更是侮辱了他的智商。
这一刻,一股冰冷刺骨的杀意,如同沉寂了万古的深渊寒流,开始在萧宇天的心底悄然浮现。
他很不喜欢这种被人当成棋子,当成傻子算计的感觉。
“周师兄的好意,萧某心领了。”
萧宇天的声音,依旧平静,但那份平静之下,却仿佛压抑着足以冰封天地的严寒。
他再次端起茶杯,但这一次,没有喝。
只是静静地看着杯中映出的,周宁那张写满贪婪与自得的脸。
然后,他将茶杯重重地放下。
“砰!”
一声脆响,在死寂的洞府中炸开。
茶杯未碎,但那股决绝之意,却让周宁的心脏猛地一缩。
“但我的事,无需他人插手。”
萧宇天的声音,变得冰冷而坚定,如同万载玄冰,不容任何质疑。
“至于圣灵洞天的令牌,我不会让出。”
他顿了顿,眼神中闪过一丝森然的冷光,清晰无比地说道:
“听清楚了吗,那令牌我谁都不给。”
话音落下的瞬间,整个洞府内的气氛,骤然紧绷到了极点。
周宁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阴沉如水,仿佛能滴出墨汁般的铁青。
他没想到,自己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放低了姿态。
如此给足了台阶,甚至搬出了家族和元婴老祖。
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废物赘婿,竟然敢当面拒绝他。
而且,是如此的干脆,如此的不留情面。
这已经不是拒绝,这是在打他的脸。
当着他两个随从的面,狠狠地打他王城周家嫡子的脸。
“好!”
周宁怒极反笑,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很好!”
他死死地盯着萧宇天,眼中厉色疯狂闪烁。
语气中充满了赤裸裸的,再也不加掩饰的威胁。
“萧宇天,我本想与你和平解决,是你自己给脸不要脸。”
“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这个道理你难道不懂吗?”
“有些麻烦,可不是你一个无依无靠的赘婿,能够承受得起的。”
他的声音变得尖锐而怨毒。
“我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交出令牌。”
“否则得罪了我周家,我保证,你在这灵仙宗,将寸步难行。”
“唰!唰!”
他话音刚落,他身后的两名筑基后期随从,便向前一步围了上来。
两股强大而凶悍的气势,毫无保留地爆发开来。
洞府内的石壁,在这股气势的压迫下。
都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咔咔”声,簌簌地掉落着灰尘。
这是最后的通牒,也是最直接的武力威胁。
然而面对这足以让任何筑基修士心惊胆战的威压,面对周宁那撕破脸皮的狰狞威胁。
萧宇天闻言,嘴角的弧度,却变得更加玩味。
那是一种深邃的,带着一丝怜悯的冷笑。
他没有看周宁,也没有看那两名脸色剧变的随从。
只是整理了一下自己略有褶皱的衣衫,动作从容不迫。
然后,转过身,一步一步向着洞府深处的黑暗中走去。
这一刻的他,没有释放任何气势,没有说一句狠话。
但这种无声的,彻彻底底的无视。
却比任何言语上的反击,都更加充满了侮辱性。
那背影仿佛在说:你连让我正眼相看的资格都没有。
“你……。”
周宁的眼睛瞬间布满了血丝,一股前所未有的屈辱与怒火轰然爆发。
他的身体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剧烈颤抖,英俊的面容扭曲得如同恶鬼。
一股更加狂暴的杀机,在他身上轰然升腾。
轰隆,沉重的石门,带着万钧之势,缓缓合拢。
它像是一面隔绝了两个世界的巨大墓碑。
将周宁那张因极致愤怒而扭曲的脸,彻底隔绝在外。
也将那滔天的杀意与屈辱,死死地关在了门外。
洞府之内,萧宇天背对石门,神色中带着一种俯瞰蝼蚁挣扎的漠然。
小小的周家嫡子,也配威胁他?简直可笑。
洞府之外,周宁僵在原地,身体如遭雷击。
他死死地盯着那扇紧闭的石门,眼中的血丝,像是蛛网般疯狂蔓延。
石门冰冷而坚硬,就如同萧宇天那决绝的态度。
将他所有的尊严,所有的骄傲,所有的威胁,都碾得粉碎。
他周宁,王城周家的嫡子,身份尊贵。
从小到大,众星捧月,何曾受过今日这般的奇耻大辱。
被一个他眼中的废物赘婿,一个他根本不放在眼里的垃圾。
用这样一种近乎无视的方式,当众羞辱。
那缓缓合拢的石门,像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狠狠地抽在他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