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棠深知齐若兰的性子,她既已出手,所用手段必然阴毒刁钻,绝非寻常。
这从景仁宫飘散出的所谓“静神”熏香,内里定然包藏着骇人的祸心。
她暗中吩咐系统持续分析那诡异香气的成分与潜在效果,但因那香气成分复杂无比,且需与特定“药引”(如帝王之血)结合方能完全生效,系统一时也难以完全解析其所有作用机制,只能明确判定:长期吸入定然有害无益,尤其可能针对性地影响特定目标人物——皇帝萧景珩的心神。
她本欲直接向皇帝或太后禀明此事,然苦于手中并无实质证据。
仅凭“香气可疑”四字,实在难以给幽禁中的贤妃再定新罪,反而极易打草惊蛇,逼得她改用更隐蔽难防的手段。
正当她苦思对策之际,目光无意间落在了自己腕间那串太后所赐的药香沉香佛珠之上。
佛珠因先前意外开裂,内里浸染多年的药香虽较前淡了些许,却仍在持续散发。恰在此时,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
【提示:检测到佛珠所含药性(主要为琥珀、朱砂、安息香、沉水香等)与空气中异常香料部分核心成分存在药理相克关系。佛珠散发之药香气味可一定程度中和、扰乱异常香料试图达成的精神引导效果,形成干扰屏障,但无法根除污染源头。】
苏晚棠闻言,眼前骤然一亮!对了!太后的佛珠!这真是柳暗花明,天赐的破局之物!
她心中立刻有了一个清晰的主意。
她需要让太后和皇帝都切身感受到这佛珠的“好处”,并让他们自愿地、经常性地佩戴或接触此物,尤其是日理万机的皇帝!
唯有如此,才能最大程度地抵消贤妃那阴毒熏香的侵蚀影响。
于是,她特意拣了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精心准备了太后喜爱的几样清淡茶点,前往慈宁宫请安,手腕上醒目地戴着那串深褐色的药香佛珠。
太后见她前来,心情颇佳。
闲话家常间,苏晚棠故作不经意地,带着几分欣喜提起:“说来也是奇事,臣妾自蒙太后娘娘恩赏,得了这串佛珠,便日日佩戴在身边,竟觉得心神比往日安宁了许多,夜间少梦,睡得也踏实沉稳。连陛下前日来钟粹宫时,还随口说臣妾近来气色红润,眉眼间也舒展了不少呢。”她轻轻抚摸着腕间佛珠,语气自然真切。
太后闻言,果然被引起了兴趣,微微倾身:“哦?这老物件竟还有此等安神奇效?”她对自己佩戴了几十年、早已习惯成自然的旧物,自然存有一份特殊的感情。
“臣妾起初也觉得惊奇呢。”苏晚棠莞尔一笑,顺势说道,“许是这佛珠常年浸染特制药液,材质非凡,又得太后娘娘您日日诵经祈福,天长日久,早已沾染了无边佛性与祥瑞之气,所以才有这安神定惊、调和气血之效吧。”
她巧妙地将功劳归于太后,接着话锋微转,似有若无地蹙了下眉,“尤其是近些时日,不知从何处总是飘来一股若有若无的甜腻香气,初闻尚可,闻得久了,竟隐隐觉得心浮气躁,难以静心。反倒是每每闻到这佛珠清冽沉静的药香,才觉得脑中清明,心中踏实安稳下来。”
她看似闲聊抱怨,实则有心地点出了“甜腻香气”和“心浮气躁”之感,并鲜明地对比突出了佛珠的“对抗”与“净化”效果。
太后久居深宫,历经风雨,早已人老成精,闻言目光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闪。
宫里的风吹草动岂能瞒过她的耳朵?
景仁宫齐氏整日闭门熏香、状若疯癫礼佛之事,她早有耳闻。
此刻听苏晚棠这般一说,心中顿时雪亮,疑窦丛生。
那齐氏,莫非贼心不死,又在搞什么惑人心神的鬼魅名堂?而这看似不起眼的旧佛珠,竟恰好能克制?
太后心中念头急转,面上却不动声色,依旧慈和地笑道:“既是对你好,便是你们的缘分,你便好生戴着吧。能佑人安康,这老物件也算不负其所承的佛缘了。”
此后,太后便时常有意无意地在皇帝前来请安时,提起这佛珠的“安神”奇效,并以自身经验说道,若是皇帝政务繁忙、批阅奏折至深夜以致心烦意乱、难以安枕时,不妨将这佛珠请至养心殿,置于案头或近身处,沾沾其“佛性”与“药气”,或能助其宁心静神,缓和焦思。
皇帝萧景珩虽素来不甚深信这些玄乎之物,但出于对太后的孝心,不愿拂逆母亲好意,加之最近确实偶尔会莫名觉得心神不宁,思绪难以如往常般集中锐利(实则是惑人香开始极微弱的生效),便也应允下来,将太后的佛珠偶尔置于养心殿的御案之上。
如此一来,太后和皇帝都或多或少、或久或暂地受到了佛珠药性的庇护,贤妃那费尽心机炮制的惑心熏香效果被大幅削弱、干扰。
齐若兰很快便从皇帝依旧冷淡、甚至因太后建议而更显清明的态度中察觉到了不对劲,心中又急又恨,如同百爪挠心,却一时无计可施,只得日夜加紧熏香,期盼量变引起质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