噼里啪啦的鞭炮声，芷兰堂门前的红绸子被林芷和墨竹一人一头，笑着扯了下来。崭新的牌匾沐浴在朝阳里，正式亮相。
“开业大吉咯！”墨竹兴奋地拍着手，脸蛋红得像门口的炮仗皮。
锦书稳重地站在柜台后，面前摆着刚擦亮的黄铜算盘，笑眯眯地招呼：“各位街坊邻居，今日芷兰堂开张，看诊抓药一律八折！欢迎捧场！”
看热闹的街坊探头探脑，不一会儿，就有个捂着腮帮子的大婶被吸引进来：“哎哟，听说这儿有新大夫？我这牙疼了一宿了……”
林芷立刻换上温和的笑脸迎上去：“婶子快请坐，我先给您瞧瞧。”
她穿着素净的淡青色衣裙，头发利落地挽起，动作麻利又不失轻柔，很快安抚住了大婶。
锦书噼里啪啦打着算盘，嘴里还不停：“当归三钱，白芷两钱，细辛一钱……墨竹帮姑娘抓药来！”
“来啦来啦！”墨竹像只忙碌的小蜜蜂，在药柜前穿梭，拉开贴着标签的小抽屉，熟稔地秤药、包药，动作利落。
半天下来，小小的药铺竟也接待了七八个病人：有头疼脑热的，有扭了腰的，还有个抱着孩子来看疹子的。
林芷看诊开方有条不紊，遇到家境看着困难的，还悄悄让锦书少算点钱。
午后稍微清闲点，墨竹累得瘫在刚搬来的小竹椅上：“哎呀，比在王府端茶还累！不过……很自在！”她看着收拾得井井有条的铺面，笑容甜美。
锦书拨着算盘珠子核对上午的账目，闻言笑道：“这才第一天呢，小丫头就喊累？以后咱芷兰堂生意红火了，有你忙的！”
林芷正整理着新进的药材，闻言回头眨眨眼：“锦书姐姐，咱们现在可是小本经营，墨竹要是累跑了，我上哪找这么能干的小帮手去？”
“才不会跑！”墨竹立刻坐直，挥舞着小拳头，“姑娘在哪儿我就在哪儿！锦书姐也在哪儿！”
三人正笑闹着，门口光线一暗，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
墨竹立刻蹦起来，看清来人后，笑容收敛了些，规规矩矩站好：“周管事……”
林芷和锦书也抬起头。
周盛还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手里捧着一个尺许长的、用红绸包裹的礼盒。
“林大夫，”周盛微微颔首，将礼盒放在柜台上，“王爷事务繁忙，无法亲至。特命属下送来开张贺礼，恭贺芷兰堂开业大吉。”他一板一眼地说道。
林芷愣了一下，随即了然。沈栖迟那家伙，礼数倒是周到。她走上前，揭开红绸。
盒子里面，静静躺着一支人参。那参须发俱全，色泽温润，一看就是上了年份的极品老山参！旁边还放着一个锦缎小袋子。
锦书倒吸一口冷气：“这怕不是百年以上的老参王了吧？”
林芷也有些意外。沈栖迟出手果然大方。她拿起锦袋打开，里面竟是厚厚一叠崭新的大额银票！
墨竹也凑过来，看得咋舌：“哇……王爷真大方！”
周盛面无表情地补充道：“王爷说了，参是给林大夫压柜撑场面的。银票是……上次‘诊金’的尾款。”
林芷嘴角微抽。诊金？嗯，这个说法……倒也没错。她坦然收下锦袋：“多谢王爷厚赠，周管事辛苦了。”
周盛颔首，又看了一眼忙中有序的铺子，眼神似乎柔和了一瞬，没再多言，转身离开了。
“哇！姑娘！这下咱们的本钱可厚实多了！”墨竹捧着银票袋子，眼睛放光。
锦书小心地拿起那支老山参，啧啧称奇：“好东西啊！回头我让人打个漂亮的玻璃罩子供起来！”
林芷轻轻摇头，“我们刚开张，凡事不宜过于张扬，还是收起来吧锦书姐。”
锦书一拍脑袋：“也是，还是姑娘考虑的周到！”
林芷看着这两个伙伴兴奋的样子，再看看柜台上那价值不菲的贺礼，心里最后一丝阴霾也散了。
管他沈栖迟是真心祝贺还是另有用意呢，这份“诊金”，她收得心安理得。
“好啦！别光顾着看宝贝了！”林芷拍拍手，笑道，“墨竹，去看看后院的药晒好了没？锦书姐，咱把下午要用的方子理一理？赚钱要紧！”
“好嘞！”
“这就来！”
……
芷兰堂开门十来天，渐渐在城南这片儿有了点小名气。
林芷看病耐心，开方精准，药价公道。锦书账目清爽，童叟无欺。墨竹手脚麻利，抓药又快又准。街坊邻居有个头疼脑热，都爱往这儿跑。
这天下午，店里没病人。墨竹拿着鸡毛掸子，踮着脚在够药柜最顶层的灰。
“嘿咻……哎哟！”她一个趔趄，差点摔下来。
“小心点儿！”林芷正在柜台后翻一本药膳方子，“摔了还得我治。”
锦书噼里啪啦打着算盘，闻言噗嗤一笑：“墨竹，我看你是惦记柜顶那罐陈年蜂蜜吧？下来下来，等会儿我搬凳子给你。”
墨竹吐吐舌头，乖乖爬下来：“哪有！我就是看不得灰！”她拍拍手，凑到林芷身边，“姑娘，你瞅啥呢？这都翻半天了。”
林芷把书往她面前推了推：“喏，看看这个八珍糕的方子。茯苓、山药、莲子……都是健脾养胃的好东西。我在想，咱除了看病抓药，是不是也能做点这种药膳糕点卖？当零嘴吃，吃着吃着身体还好了，多划算！”
“这个好！”墨竹眼睛一亮，“姑娘做的点心肯定好吃！锦书姐，你说是不？”
锦书停了算盘，点头：“主意不错。成本不高，利润空间大，还能打出咱芷兰堂养生的名头。不过……”她秀气的眉毛微蹙，“原料得把好关，做工也得精细，别砸了招牌。”
“那当然！”林芷来了兴致，“咱可以先小批量试试。墨竹，下午跟我去趟药市，挑点好料回来！”
“好嘞！”墨竹应得响亮。
“锦书姐，账本给我瞅瞅，”林芷又凑到柜台，“看看咱第一天收的诊金尾款，够不够霍霍的。”
锦书笑着把账本递过去：“够你开个点心铺子了！王爷给的那份尾款，厚着呢。”
林芷翻开账本，看着上面锦书娟秀的字迹，一笔笔收入支出清清楚楚，心里特别踏实。这可比王府里勾心斗角的日子舒坦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