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行吗?萧鼎可不是吃素的。”
丁乃平听的将信将疑。
“行不行,试过才知道。”孙雾脸上露出阴冷的笑意,“就算找不到那丫头,能给萧鼎添点堵,让他知道这漠城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也是好的。”
“太尉,您别忘了,咱们手里也不全是软柿子。”
“都城那边,潘大人自然会有所安排。”
丁乃平想了想似乎也只能如此,烦躁地挥挥手:
“那就快去办!无论如何,要把那丫头给我揪出来!”
他心里还惦记着潘雪松许诺给自己的重谢呢!
孙雾躬身退下,走出房门他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变得冰冷无比。
“萧鼎……”他在心里咬牙切齿,“你以为这就赢了?”
“咱们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
“这笔账,我孙雾记下了!”
将军府的强势介入,像一阵狂风顷刻间吹散了漠城街头巷尾那种莫名的紧张气氛。
那些平日里探头探脑,贼眉鼠眼打量生面孔的闲汉混混们一夜之间都老实了,该摆摊摆摊,该扛活扛活。
偶尔有几个聚在一起,说话声音都压低了不少,眼神里带着心有余悸。
“哎呀,你们听说没?”
“昨天韩统领亲自去了西城麻脸老七那儿,就带了三个人进去不到一炷香功夫,出来的时候,老七那张麻子脸都平了,亲自送到门口,腰弯得跟个虾米似的!”
“何止老七!”
“码头帮的莽哥知道吧?够横了吧?”
“昨天见了韩统领,屁都没敢放一个!”
“韩统领就说了一句“将军不喜欢吵”,莽哥回头就把手下那群吵吵嚷嚷的小崽子全撵去扛大包了!”
“啧啧,还是萧将军厉害啊!”
“他放一句话,比啥都管用!”
“那可不!这漠城,离了谁都能转,就是离不了萧将军和他那帮兄弟!”
市井小民的感觉最是直观,笼罩在头顶的那片阴云散了,日子该咋过还咋过。
茶馆酒肆里,关于这件事的议论也渐渐少了,取而代之的是对萧将军雷霆手段的赞叹以及些许对那个不知名少女命运的好奇。
漠城南区,紧邻着驼队往来的商道,有一条不起眼的小巷,名叫“流泥巷”。
这里租金低廉,住的多是些外来讨生活的苦力,走街串巷的小贩以及一些见不得光的灰色人物。
巷子最深处,一家门脸破旧的“何氏跌打馆”已经开了几十年。
老郎中何一手医术不错,尤其擅长处理各种外伤,价格也公道,就是脾气有点怪,不爱说话。
这天傍晚,天色擦黑。
一个身形不算高大的“黑小子”,低着头,脚步有些虚浮地挪进了来。(装的)
馆内光线昏暗,弥漫着浓郁的药草味。
何一手正在柜台后就着油灯擦拭银针,头也没抬,只用下巴点了点旁边的条凳:
“等着。”
凌笃玉坐下等了会后,老头何一手这才撩起眼皮,浑浊的目光在她身上扫了一圈。
眼前是个半大“小子”,脸黑乎乎的像是沾了煤灰,身上穿的那件宽大短褂更显得人瘦小。
“哪不好?”
“摔了跤,蹭破点皮,扭了下脚。”
“我想买点药。”
凌笃玉含糊道,下意识把那脚往后缩了缩。
在人前,该装的样子还是要装的。
外面风声太紧,她前来买药是想备着些万一受伤了可以用,空间里的灵泉水虽有恢复的功效但大多时间还是要留着伤口的。(掩人耳目)
何一手放下银针没有多问,只道:
“金疮药,还是跌打酒?”
“都要点儿。”
凌笃玉低声说,目光快速扫过医馆内外。
除了他们俩,只有一个抓药的老婆婆正眯着眼称药。
何一手弯腰,从柜台底下摸出两个粗瓷小瓶,又扯了张糙纸动作熟练地包好,往柜台上一放:
“金疮药外敷,干净了再用。”
“跌打酒揉开,力气使大点别怕疼。”
“一共二十五铜板。”
凌笃玉从怀里摸出个钱袋子解开,里面是些散碎铜钱。
“叮当..”
仔细数出二十五个,一个个排在掉漆的柜台上,发出轻微的响声。
何一手看了看凌笃玉低垂的脑袋和那截露在外面细得不像话的手腕,忽然像是随口一提,声音不高:
“小子,听你口音不是本地人?”
凌笃玉心里一紧,捏着钱袋的手指微微用力,面上却不显,只含糊地“嗯”了一声。
何一手也不深究,一边把铜钱拢进一个小木匣,一边自言自语,又像是对她提醒:
“最近城里不太平,生面孔少走动。”
“买完东西,早点回去。”
凌笃玉不敢接话,抓起柜台上的药包,低低说了声“谢了”,转身就走。
脚步比来时快了些,那点跛态也更明显了点。
何一手看着她几乎是窜出门的背影,摇了摇头,低声嘟囔了一句,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啧,这世道难哟….”
门外,凌笃玉的身影迅速消失在街角的人流里。
何一手收回目光,继续擦拭他的银针,仿佛刚才只是做了一桩再寻常不过的小生意。
只是那刚才给凌笃玉拿的那包药上比平常多绕了两圈麻绳,系得也更紧实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