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区活动中心的铁门“吱呀”一声开了,陈默推着锈迹斑斑的自行车往里走,车筐里还挂着两袋刚买的青菜。周雨薇跟在他身后,鞋跟敲在水泥地上“哒哒”响:“老陈头说这儿藏着影鸦的‘老物件’,你确定不是他哄咱俩来打扫卫生的?”
“他今早往我兜里塞了把旧钥匙。”陈默摸出那把铜钥匙,钥匙齿上缠着圈红绳——和周雨薇腕间那根一模一样,“说是活动室储物柜第三层的,锁着‘能暖人心’的东西。”
周雨薇的睫毛颤了颤。前世记忆涌来——那年冬天她发烧,陈默背着她来活动中心找老陈头拿退烧药,储物柜里塞着件织了一半的毛衣,针脚歪歪扭扭,是她前世熬夜给她织的。
“小两口来活动室啊?”扫地的张阿姨拎着扫帚从里屋出来,围裙上沾着粉笔灰,“那柜子好久没动过了,里头全是老报纸。”她冲周雨薇挤眼,“姑娘,你手腕上那红绳,跟柜子锁上的是不是一对?”
周雨薇下意识摸了摸腕间红绳——前世陈默送的,说“系着它,我就能找到你”。她拽住陈默袖口:“陈老师,能打开看看不?”
“能。”陈默把自行车靠在墙角,钥匙插进锁孔时“咔嗒”一声,“老陈头说这锁是手工打的,三十年没换过。”
储物柜第三层“吱呀”打开,霉味混着旧报纸的油墨香扑面而来。周雨薇踮脚往里瞧,发梢扫过陈默手背:“你前世总说‘旧东西有温度’,这柜子里的报纸…是不是都是你写的?”
陈默的呼吸一滞。前世他在社区活动室当志愿者,每周给《社区简报》写专栏,题目叫《老陈头的那些事儿》。报纸堆里果然躺着几沓泛黄的简报,头版标题歪歪扭扭:“社区张奶奶的猫爬架”“小周姑娘的生日面”…最后一页夹着张照片,是他和周雨薇的合影——她举着刚织好的围巾,他手里攥着半块烤红薯。
“小周?”陈默喉结滚动,指尖碰到照片边缘,“这是…去年冬至?”
“是前年。”周雨薇的声音轻得像片雪,“你写简报时,我总在旁边偷瞄你。”她指尖抚过照片里自己的发梢,“那时候你总说‘写这些有什么用’,现在才知道…原来都被你收着了。”
“叮——”
储物柜突然发出蜂鸣,最底层的报纸“唰”地滑出来,露出藏在下面的铁盒!
“坏了!”陈默扑过去拉她,“这是声控锁!”
铁盒“哐当”落地,盒盖弹开的瞬间,里面跳出个微型投影仪!周雨薇的瞳孔缩了缩——投影仪上正播放前世实验室的画面,她举着份文件站在监控前,文件封皮上印着“蜂巢-终章”:“陈默,你说旧东西要交给值得的人,我偏要把这个藏在你常来的地方。”她清了清嗓子,声音甜得发颤:“陈老师,今天是我生日,你要是不陪我去吃火锅,我就把这个投影仪绑在社区广播上,让全小区都听我说‘我喜欢你’。”
“小周!”陈默喉结滚动,那是他前世求而不得的回应。
“陈老师~”周雨薇踮脚贴到他耳边,模仿前世的语气,“火锅还是奶茶?选一个,不然…我把投影仪里的定位器打开,让影鸦的人来跳广场舞?”
投影仪突然黑屏。张阿姨举着鸡毛掸子冲过来:“小兔崽子!你俩在柜子里折腾啥呢?隔壁棋社的老李说,影鸦的人在门口转悠!”
周雨薇拽着陈默就往活动室后门跑,铁盒里的投影仪“啪”地被踩碎。经过手工桌时她突然停住,转身勾住陈默脖子:“陈老师,刚才那段话…是不是你前世最想听的?”
“是。”陈默低头吻她,旧报纸的油墨味混着她的发香,“但现在…我想听你亲口说。”
后门通着社区小花园,月季开得正艳。周雨薇的红绳在风里飘,她突然停住,从帆布包里摸出个保温桶:“陈老师,你猜我带了什么?”
“糖醋排骨?”陈默凑过去闻了闻,“不对,是…酒酿圆子?”
“是前世你发烧时,我煮的姜茶。”周雨薇掀开盖子,热气裹着红糖香涌出来,“老陈头说你总喝这个,我今早五点就起来煮了。”
陈默的手指颤抖着接过碗,姜茶的热度透过瓷碗烫着掌心。他抬头时,看见周雨薇眼里闪着光——和前世他在活动室写简报时,她递来热粥的眼神一模一样。
“小周…”他声音发哑,“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知道什么?”周雨薇歪头,“知道你会来活动室?知道储物柜里有东西?”她突然凑近他耳畔,“我知道…你前世写的每篇简报,都藏着‘小周’两个字。”
陈默的耳尖瞬间红了。他想起前世写《社区简报》时,总在结尾加一句“今日份温暖:小周姑娘的微笑”,想起她举着简报笑他“肉麻”,想起她在暴雨天跑来活动室,给他送伞时说“陈老师,你的简报比天气预报准”。
“陈默。”周雨薇捧住他的脸,“我们…是不是又回到了原点?”
“不是。”陈默捧起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是原点…长出了新的枝桠。”
花园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穿黑风衣的男人举着对讲机冲过来:“陈先生,好雅兴。”他晃了晃手机,“刚才那段投影,影鸦出价四十万。”
周雨薇的保温桶“啪”地砸过去!男人侧身躲开时,她已经拽着陈默钻进月季丛。老陈头举着扫帚喊:“小兔崽子!我新种的月季还没浇呢!”
“跑!”陈默拽着她往社区广场跑,周雨薇的红绳在月季枝桠间缠成红蝴蝶。她突然停住,转身勾住陈默脖子:“陈老师,刚才那段投影…你看出我的心意没?”
“看出来了。”陈默低头吻她,月季花瓣落在两人发间,“比前世…更清楚。”
广场的健身器材“吱呀”响着,穿花衬衫的大爷举着太极剑喊:“小周!陈默!又跑这儿谈恋爱来了?”
周雨薇笑着跑过去,挽住大爷胳膊:“王大爷,我给您看个宝贝!”她从兜里摸出那张合影,“这是我和陈老师的定情信物!”
“哎呦!”王大爷眯眼笑,“我就说嘛,小陈这孩子老实,早该成家了!”
陈默耳尖通红,却悄悄把周雨薇的手攥得更紧。他想起前世在活动室写最后一篇简报时,标题是《最好的时光》,结尾写着:“想和一个人,从晨光熹微,走到暮雪白头。”
现在,他们正站在晨光里,身边是热闹的社区,是飘着姜茶香的保温桶,是缠在月季枝桠间的红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