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句“侍寝”,像一道催命符,瞬间炸响在许大茂的耳边!
他脸上那谄媚到骨子里的笑容,不是凝固,而是直接寸寸碎裂!
他身后的于海棠,俏脸之上哪还有半分血色?
那是一种死人般的惨白,连嘴唇都在瞬间褪色!
院子里,刚刚还山呼海啸的“万岁”声,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猛地扼住了喉咙,戛然而止。
死寂!
比坟场还要恐怖的死寂!
所有人都跪在地上,恨不得把脑袋插进地砖的缝隙里,生怕自己脸上任何一丝多余的表情,都成为那个疯子下一个欲望的燃点!
完了!
许大茂的脑子里,只剩下这两个字!
他千算万算,靠着三寸不烂之舌,把刘海中这疯子的屠刀从一大爷和阎老西的脖子上引开。
他以为自己成了这场荒诞大戏里,说一不二的“司礼监大太监”。
可他妈的,他忘了!
太监,哪有老婆!
“嗯?”
龙椅上的刘海中,喉咙里滚出一声充满压迫感的闷哼。
那双被欲望和疯狂烧得通红的眼睛,像两颗烧红的烙铁,死死烫在僵立当场的许大茂身上。
“许公公,为何还不领旨?”
“你想……抗旨?”
“抗旨”两个字,如同一柄重锤,狠狠砸在许大茂的天灵盖上!
他眼角的余光,已经瞥见那两尊铁塔般的杀神——刘光天和刘光福,正发出“咯咯”的骨节扭动声,机械地转过身来。
那两双空洞、麻木、不属于活人的眼睛,精准地锁定了于海棠!
他们手中的木棍,在昏黄的灯光下,泛着油腻腻的暗光,仿佛上面还沾着未干的血!
这一刻,许大茂的求生本能,彻底碾碎了作为一个男人最后那点可怜的尊严!
他几乎没有任何思考!
“噗通!”
许大茂整个人像是被抽掉了脊梁骨,以一个无比标准的五体投地姿势,狠狠砸在冰冷的地面上!
额头与青石板碰撞,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闷响!
“咚!”
“皇上息怒!”
他的声音,瞬间带上了哭腔,充满了十二分的委屈与赤胆忠心。
“奴才……奴才万死不敢抗旨啊!”
刘海中肥硕的脸上,浮现出猫捉老鼠般的残忍戏谑。
“哦?”
“那为何迟迟不动?”
许大茂趴在地上,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燃烧!
不能说不!
对一个活在自己世界里的疯子皇帝说“不”,和直接把脖子送到他的刀下没有任何区别!
唯一的活路,就是顺着他的逻辑,用他那套狗屁不通的“规矩”,给他一个无法拒绝的理由!
“皇上!”
许大茂猛地抬头,脸上早已涕泪横流,表情比死了亲爹还要悲痛欲绝。
“皇上!非是奴才不愿,实在是……是为我朝江山社稷着想啊!”
这一嗓子,直接把龙椅上的刘海中给喊愣了。
“此话怎讲?”
有门!
许大茂心中狂喜,嘴上却不敢有丝毫停顿,立刻用一种戏文里老太师撞死在金銮殿上的悲壮腔调,泣血嘶吼:
“皇上!您乃万古一帝,真龙天子!您登基之后,龙体初次交泰,这……这关乎国运龙脉啊!”
“自古以来,帝王初夜,所选女子必须是完璧之身!更要沐浴斋戒,焚香祷告,方能承接九天之上的龙气,以保我朝风调雨顺,国祚万年!”
他一边吼,一边用眼角余光疯狂扫向于海棠,那眼神仿佛在说:你他妈倒是配合一下啊!
可于海棠早已吓得三魂丢了七魄,只是跪在那里,抖得像筛糠。
许大茂心里把她骂了个狗血淋头,嘴上却更加入戏,声嘶力竭地胡编:
“那于海棠,虽有几分薄色,可她终究是凡尘俗女,平日吃的是五谷,喝的是凡水,体内浊气未清!若让她贸然侍寝,冲撞了您的龙体,玷污了您至纯至阳的龙气,万一……万一导致我朝气运受损,那奴才……奴才真是万死难辞其咎啊!”
他这番话,说得是慷慨激昂,荡气回肠!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不是在给自己老婆找借口,而是在为整个王朝的未来,死谏到底的千古忠臣!
老槐树的阴影里,何雨柱差点没笑出声。
好家伙!
这孙子,真是个人才!
这反应,这口才,这不要脸的劲儿,不去给皇帝当贴身太监总管,真是屈才了!
不过……
光让你许大茂把老婆摘出去,也太便宜你了。
何雨柱看着在那儿演得满头大汗的许大茂,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我得帮你加把火!
让你点的火,烧遍整个四合院!
就在此时!
一股毫无征兆的阴风,平地卷起!
那风来得无比诡异,贴着地面,像一条无形的冷蛇,精准地绕开了院里所有跪着的人,直冲“龙案”而去!
“呼——!”
桌上那块当桌布的红床单,被吹得猎猎作响!
刘海中头上那个用纸壳糊的歪扭皇冠,被阴风猛地一掀,直接飞了出去,“噗通”一声掉进旁边的水缸里,瞬间沉底!
更要命的是!
龙案旁,那唯一一盏提供光亮的煤油灯,灯苗在风中一阵狂舞,最后“噗”的一声,彻底熄灭!
整个“金銮殿”,瞬间陷入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昏暗!
许大茂看到这一幕,激动得差点当场哭出来!
天助我也!
不,是神仙显灵了!
他立刻像是被雷劈了一般,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伸出手指着那片黑暗,用一种见了鬼的、惊恐到扭曲的嗓音,发出杀猪般的尖叫:
“天……天降示警!”
“皇上!您看见了吗!这是上天在警告我们啊!”
“礼法不可废!祖制不可违啊皇上!”
他一边喊,一边“咚!咚!咚!”地在地上疯狂磕头,额头瞬间见血!
龙椅上的刘海中,也彻底被这突如其来的“神迹”给震慑住了。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光秃秃的脑袋,又看了看那盏熄灭的煤油灯,那张肥脸上,所有的淫邪和暴戾,瞬间被一种对未知天命的敬畏所取代!
他信了!
这个疯子,彻彻底底地信了!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从那把破摇椅上站了起来。
他看着跪在地上,为他“殚精竭虑,死而后已”的许大茂,那双充血的眼睛里,竟然流露出了“龙颜大悦”的赞许。
“许爱卿……”
他的声音,前所未有的庄重。
“你,很好。”
“能在朕登基之初,就点出此等关乎国运的疏漏,可见你对朕的忠心,苍天可鉴!”
许大茂趴在地上,整个人都快虚脱了,嘴里还下意识地念叨:“为皇上分忧……是奴才的本分……”
“好了!”
刘海中猛地一挥大手,打断了他。
“既然侍寝之事,关乎国运,那便不可草率!”
他背着手,在黑暗中踱了两步,属于“帝王”的疯狂气势,再次攀升到了一个全新的顶峰。
“但是!”
他猛地转身,声音如同炸雷,在每个人的头顶轰然响起!
“国不可一日无君,后宫亦不可一日无主!”
“朕的皇后之位,不能再空悬!”
他那根肥硕的手指,像一根判决生死的标枪,缓缓划过底下跪着的一片黑压压的人群。
最后,他用一种君临天下的口吻,颁布了他登基后的第二道,也是更疯狂、更令人绝望的一道圣旨!
“传朕旨意!”
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一块冰冷的墓碑,狠狠砸在院里所有人的心上。
“明日午时三刻,于这院中,举行选后大典!”
“凡院中及笄之年、尚未婚配之女子,皆需参加!”
“朕,要亲自遴选,朕的皇后!”
此言一出,人群中,几个家里有闺女的妇人,身体猛地一颤,几乎要当场晕厥过去!
刘海中根本不理会她们的反应,他享受着这种掌控一切的快感,缓缓吐出了最后,也是最残忍的一句话。
“凡无故缺席者,以欺君之罪论处——”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化作一声咆哮!
“满门抄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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