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特丹的夜风从港口卷来,带着盐味与湿冷,灯火把德奎普球场的红白映得像一面燃烧的旗。
球员通道里,靴钉敲在水泥地上。
卢卡斯把一双荧光绿战靴举到江辰面前,笑得欠揍:“看见没?今晚镜头先找我的脚,再找你的脸。”
江辰系紧鞋带,抬眼只回了四个字:“球到我脚。”
科曼在队尾走过,短促一声:“集中!”所有话题像被哨音切断。
对手是威廉二世——不算耀眼,却以高压与密实闻名。赛前技战术会里,黑板上被圈得最多的,是“逼抢”和“第一脚出球”。
开哨。
第5分钟,威廉二世就把阵线推到费耶诺德半场。
江辰第一次在右肋接球,背后立刻上来两个人,肩、肘、脚步像齿轮一样卡住他转身的每个角度。
江辰不硬拧,脚底一磕把球喂回中路,转身再要,追防的手臂拽来,他肩线一沉、步点一错位,像在密林里蹚出一条缝。
第12分钟,“缝”变成了路。范贝克在中圈断下二点球,抬头就塞——一记直线把威廉二世右中卫的身后撕开了一指宽。
江辰启动。
第一步把球距压到二十厘米,
第二步提频,
第三步拉长,他整个人像被风扯住了领口往前拽。
门将压出,近角被封,他余光扫到禁区点的卢卡斯,脚背一扣,倒三角。
“boom!”
卢卡斯迎球推射,1:0。
红白看台炸开,德奎普的空气瞬间变热。
卢卡斯冲回来要抱,江辰只抬手在他后脑勺“啪”了一下:“你刚才说啥来着?”
威廉二世没有散。
第28分钟,对手连续三脚传递从右路打出空间,低平球扫小禁区前,费耶诺德中卫解围顶成了角球。
第31分钟,角球后点二次传中,前点抢点一蹭,皮球擦柱而出。德奎普的呼吸齐齐“哗”地放了一口气。
科曼在场边做了一个下压的手势:不要被他们的节奏拖走。
第42分钟,江辰在右侧边线吃到长传,他没有停球,让球从身体外侧过,顺势用速度完成变向。
一名边后卫铲出,他脚尖把球扣起,像把关节脱臼一样从缝里滑过去,再往底线贴。
门将横移封角,江辰没有贪功,脚弓轻轻拂进小禁区前沿的一点空白——卢卡斯插上,扫射!门将用脚挡出!
全场一片“遗憾”的叹息里。
主裁判哨响,半场。
中场休息,科曼把战术板往里一推:“他们的左中卫开始提前上抢,江,第二点往里收半步;卢卡斯,你别只盯门前,回到肋部接应他。记住,我们踢自己的,不跟他们乱。”
江辰把毛巾在后颈一搭,点了一下头:清醒、再快半拍。
下半场风向怪异。
威廉二世把逼抢再抬半格,同时把犯规的尺度逼到界线上。
第57分钟,对手在前场制造任意球,禁区里一阵扯拽之后,角球开出,混战中后点补射,1:1。
德奎普的呼啸压低了一瞬。
第66分钟,费耶诺德连贯的一次“快慢快”。
因中路被封,江辰主动回撤到右路接应,背身护球时,他肩膀轻轻倚住对手,把那股顶在背上的力卸掉半寸,转身一拨,球带人转。
右路两连击传切,他像弹簧一样被弹进肋部。
对方中卫横杀而来,江辰脚面把球往前一趟。
门将丢了重心,他左脚抹近角!
皮球“嘭”地砸在立柱内侧弹进网窝。2:1。
最后二十分钟,威廉二世把所有可以用的身体接触都用上了。
第78分钟,他们的右边锋反击中吊射,门楣颤了一下;第84分钟,禁区前的贴地炮被门将指尖抹出底线。
科曼换上了更有对抗能力的中场压住缝。江辰每次回防到弧顶,第一时间再前插——像弹簧,一压就弹。
补时第三分钟,威廉二世最后一脚任意球被人墙挡出,主裁判吹哨。
2:1。
不是华丽的大胜,是硬生生把对手压在泥里的“咬牙”。
江辰一球一助,最佳球员。
更衣室里,卢卡斯把荧光靴往他身上一丢:“行吧,今晚镜头先找的是你的脸。”
江辰笑着把鞋扔回去:“下场你先来。”
夜深了,鹿特丹的风从窗缝里钻进来。
江辰一个人坐在宿舍窗前,看港口的灯一盏盏排成河。人。
远处,德奎普的顶灯刚熄灭,夜色把球场吞没。
江辰的眼睛却越发清亮:这是开始,不是高潮。下一场,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