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学期伊始,未名湖畔的垂柳依旧青翠,只是比一年前更加茂盛了几分。
陈默背着双肩包走在校园里,看着身边匆匆而过的学子们,恍惚间有种时空交错的感觉。
“同学,要最新的《恋曲1990》磁带吗?罗大佑正版!”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生在路边摆摊,见陈默路过连忙招揽生意。
陈默脚步一顿,内心oS响起:“好家伙,这年头校园里就有‘版权刺客’了?不过罗大佑确实经典,前世KtV必点曲目之一,可惜现在没时间怀旧,我的1990比他的‘恋曲’刺激多了。”
他摇摇头,看了眼腕上新买的上海牌手表——这是用暑假书屋分红买的,比起前世戴惯的智能手表简陋得多,但在这个年代已经相当体面。
“不了,谢谢。”陈默礼貌回绝,加快脚步向宿舍走去。
推开406宿舍的门,一股熟悉的混合气味扑面而来——赵国强那股子东北大蒜味儿,孙伟那上海男人特有的发蜡香,以及李振那永远泡着的浓茶苦涩。
奇妙的是,重生几年后,陈默竟然有点习惯了这个味道。
“老三,回来了!”赵国强正光着膀子做俯卧撑,一见陈默立刻蹦起来,“听说你去体改委见习了?牛逼啊!”
靠窗的书桌前,李振从法律典籍中抬起头,推了推厚厚的眼镜,微微点头算是打招呼。
而上铺的孙伟则冷哼一声,继续摆弄他那台新买的索尼随身听,耳机里隐约传来beyond的《光辉岁月》。
“还行,就是看了太多文件。”陈默简单带过,从包里掏出几包特产,“天津大麻花,每人一份。”
“嗷!老三够意思!”赵国强一把抢过,直接撕开包装啃起来。
孙伟瞥了一眼,淡淡道:“谢了。”
却没有动手拿的意思。
李振则认真起身,双手接过:“谢谢默哥,我会慢慢品尝的。”
陈默不在意地笑笑,从背包最里层掏出一张精心制作的表格,用透明胶带塑封得好好的,贴在书桌正前方的墙上。
“这啥啊?”赵国强凑过来,满嘴麻花含糊不清地问。
下一秒,他瞪大眼睛,麻花渣差点喷出来:“我滴个亲娘嘞!老三,你这是要自杀啊?”
只见那张表格上,从早晨5:30到晚上11:00,每个时间段都排得密密麻麻:
5:30-6:00 晨跑+呼吸法练习
6:00-6:30 英语听力(bbc\/VoA录音)
6:30-7:30 经济学经典阅读
7:30-8:00 早餐
8:00-10:00 主修课(光华管理学院)
10:00-12:00 辅修课(经济中心)
12:00-12:30 午餐
12:30-14:00 法学二学位课程
14:00-16:00 图书馆论文研究
16:00-17:00 “默默书屋”运营管理
17:00-18:00 晚餐
18:00-20:00 秦教授研究小组
20:00-22:00 三学科作业与复习
22:00-23:00 体能训练+沐浴
23:00-5:30 睡眠
更可怕的是,周六周日同样排满,只是课程换成了“政策研究”、“社会实践”和“人脉拓展”。
李振不知何时也站到了表格前,手指推着眼镜,嘴唇无声地动着,显然在计算时间分配的可行性。
几分钟后,他罕见地主动开口:“默哥,根据人体工学和学习效率研究,你这个计划理论上不可能完成,即使不考虑突发情况,单就课程之间的移动时间就未被充分计入,更别说深度思考需要的...”
“得得得,学法律的别整那些文绉绉的,”赵国强打断他,直接搂住陈默肩膀,“老三,给条活路吧!看你这样我压力山大啊!咱好歹是大学生,不得有点娱乐活动?听说今年崔工体演唱会贼火爆,咱不去瞅瞅?”
上铺传来一声嗤笑。
孙伟不知何时摘了耳机,斜倚在床头,居高临下地看着陈默的计划表,嘴角带着明显的嘲讽:
“有些人就是看不清自己几斤几两,三学位?提前毕业?真当北大是菜市场买菜呢?”
他晃了晃手中的随身听,“知道这什么吗?索尼最新款,我爸从日本带回来的,有些东西,不是靠拼命就能追上的。”
宿舍气氛瞬间凝固。
赵国强皱起眉头要反驳,被陈默抬手制止。
陈默不慌不忙地整理着书本,头也不回地淡淡回应:“谢谢关心,不过我觉得,与其羡慕别人的随身听,不如专注自己的前程,对了孙伟,”
他终于转身,脸上带着人畜无害的微笑,“你的‘一个学位’也要加油,听说上学期微观经济学差点挂科?”
孙伟脸色顿时铁青。
那是他最大的痛处——自以为擅长的科目居然只拿了62分,而陈默自然是满分。
“你!”
“我还要赶去上课,先走了。”陈默看了眼手表,精准地抓起需要的几本书籍塞进背包,“晚上见。”
离开宿舍楼,陈默立刻启动“时间管理大师”模式。
内心oS疯狂刷屏:“5分钟到二教,3分钟上楼梯,正好赶上8点的中级宏观经济学...社畜的终极形态就是时间管理大师!孙伟?呵,格局小了,前世我同时处理十份ppt外加安抚老板情绪时,你小子还在穿开裆裤呢...”
接下来的校园里,同学们目睹了奇观——一个清秀男生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在校园内穿梭,时而狂奔,时而快步走,精准地在不同教学楼间切换。
“刚才那是...经济系的陈默吧?”一个女生碰了碰同伴,“跑这么急干嘛?”
“你不知道吗?他这学期修了三学位,课程排爆了!现在校园里都叫他‘北大跑男’!”同伴眼中闪着崇拜的光,“而且成绩全是A,简直非人类!”
“哇!就是那个预测了苏联解体的‘预言帝’?”
“不止呢,辩论赛上一挑四的是他,开办‘默默书屋’的是他,暑假还去体改委实习了...”
同学们的议论飘散在风中,而陈默已经冲进了二教,在上课铃响的最后一秒精准落座讲台正前方的座位,面不红气不喘——感谢神秘大爷教的呼吸法。
讲台上,戴着厚眼镜的老教授瞥了他一眼,慢悠悠翻开名册:“陈默?”
“到。”陈默举手,同时已经翻开笔记本和教材。
教授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听说你这学期选了我两门课,还同时修了经济中心和法学院的课?”
教室里响起细微的议论声。多修课程不罕见,但同时修三个方向的课程确实闻所未闻。
陈默平静点头:“是的,教授,我对知识有着强烈的渴求。”
内心oS:“难道要我直说‘我重生回来急着改变世界’吗?那不得被送精神病院...”
教授扶了扶眼镜:“年轻人有求知欲是好的,但贪多嚼不烂,我希望在我的课上看到的是深度,而不是广度。”
陈默微笑回应:“我明白,我会用成绩证明自己。”
下课后,陈默再次启动狂奔模式,这次的目标是位于校园另一侧的经济中心,奔跑途中,他不忘观察着90年代初的校园景象——
海报栏贴着巨大的“迎接十四大”宣传画;学生们聚在一起讨论着邓小平南巡讲话的意义;
有人捧着《人民日报》认真阅读关于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论述;偶尔有穿着时髦的学生提着双卡录音机走过,播放着毛阿敏的《思念》...
“默哥!这边!”经济中心教学楼外,一个熟悉的身影在招手。
陈默减速停下,微微喘息:“李振?你怎么在这?”
法律系的李振推了眼镜:“我来旁听一门经济史,另外,关于你的计划表,”
他从包里掏出几张纸,“我重新计算了一下,考虑了教学楼之间的最短路径和课程签到时间,做了优化方案。”
陈默接过纸张,看到上面密密麻麻的计算公式和路径规划,一时语塞。
李振补充道:“从二教到经济中心,走湖东小路比大路节省47秒;经济中心到法学楼,从后门进出节省1分20秒;午餐时间如果选择学五食堂二楼最右侧窗口,排队时间平均减少3分钟...”
陈默看着这个平时沉默寡言的室友,内心oS:“这就是学霸的关怀方式吗?爱了爱了,前世我要是有这样的队友,也不至于被ppt逼到猝死...”
“谢了,兄弟。”陈默真诚地拍拍李振肩膀,“晚上请你喝酸奶。”
李振脸上闪过一丝几乎看不见的红晕,点点头:“应该的,你是406的骄傲。”
带着李振的“优化方案”,陈默继续着自己的“跑男”行程。
一天下来,他上了四门不同学科的课程,去了图书馆查阅资料,抽空去“默默书屋”处理了订单问题,甚至还参加了秦教授研究小组的例会。
晚上十点,当陈默拖着略微疲惫的身体回到宿舍时,发现桌上放着一杯还在冒热气的牛奶和一张纸条:
“默哥,补充体力!——国强(酸奶卖完了,买的牛奶,别嫌弃)”
孙伟的床铺已经空了——据说他去参加上海同乡会活动。
李振则从书堆中抬头,用眼神询问计划执行情况。
陈默比了个oK的手势,一口喝下温热的牛奶,内心oS:“这就是青春啊...虽然身体累成狗,但心里居然有点暖是怎么回事?前世加班到凌晨可没人给我热牛奶,只有老板的‘明天早点来’...”
洗漱完毕,陈默最后检查了一遍明天的计划表,轻轻呼出一口气。
躺在床上的赵国强忍不住问:“老三,真有必要这么拼吗?咱才大二啊!”
陈默望着天花板,轻声回答:“时代不等人啊,强哥。”
窗外,1992年的秋风吹过未名湖面,泛起涟漪。
这是一个充满机遇与变革的年代,而对于重生者陈默来说,每一分每一秒都珍贵无比。
他闭上眼睛,脑海中不是困意,而是更加精细的时间规划和未来蓝图。
大二开始了,社畜的逆袭,正在加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