黔阳市西郊,废弃化工厂。
萧凡从出租车上下来。
司机师傅看他走向那片荒芜之地的眼神,活像在看一个主动去乱葬岗过夜的傻子,油门一踩,车影瞬间消失在路的尽头。
刚一靠近,空气的味道就变了。
一股混合着金属锈蚀、强酸试剂和某种血肉腐烂的诡异甜腥,霸道地钻进鼻腔,直冲天灵盖。
这味道,能把人的魂都熏出来。
普通人在这里待上十分钟,恐怕就要头晕眼花,精神错乱。
眼前的工厂锈迹斑斑,墙壁上爬满了病态的暗绿色苔藓,整个厂区死寂得如同一座被时间遗弃的钢铁坟墓。
空气阴冷而粘稠,像浸湿的蛛网,缠绕在皮肤上,让人神魂都感到一阵压抑的不适。
萧凡的眉头拧了起来。
这污染,比他预想的还要棘手。
他没有走正门,身形微动,整个人如鬼魅般掠起,悄无声息地翻过两米多高的围墙,稳稳落入厂区之内,没有惊起半点尘埃。
【真理之眼·洞悉】,开启!
他眼前的世界,顷刻间被重构。
浓郁到化不开的黑灰色雾气,如毒瘴般笼罩着整个厂区,无数扭曲、哀嚎的负面能量在其中翻滚、尖啸。
视线穿透层层阻碍,直指雾气最核心的区域——工厂最深处的那个巨型反应罐。
那里,一股冲天的怨气与污秽之力,几乎凝结成了漆黑的实质!
萧凡的神识如无形的潮水,瞬间铺满整个工厂。
下一秒,一幅更具体的画面在他脑海中清晰呈现。
在那个锈迹斑驳的巨大反应罐内部,一团磨盘大小,如同无数尸体融化后又强行捏合在一起的烂肉,正有节奏地搏动着。
它就是一颗跳动的邪恶心脏。
每一次搏动,都向外扩散出一圈无形的法则波纹。
波纹所过之处,坚硬的水泥地面、钢筋结构,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异化”,扭曲着生长出令人作呕的血色肉芽和滑腻触须。
整个反应罐的底部,已然化作一个不断蠕动、扩张的血肉巢穴。
这,就是“道韵污染”的源头!
一个来自异界,承载着【剧毒】、【腐蚀】、【异化】法则的邪恶信标!
就在萧凡锁定这污染源头的瞬间,他脑海中的【万界道韵编辑器】,骤然大放光芒!
【共鸣投影】模块,正式激活!
冰冷的机械音在意识深处响起。
「检测到高浓度道韵共鸣【污染】,正在链接诸天万界……链接成功!」
「生成以下投影,请宿主选择其一进行签到:」
三个散发着截然不同气息的光团,浮现在萧凡的视野中。
【投影A:深渊魔蛛的毒囊(仿)】
介绍:来自无尽深渊第333层,剧毒领主‘阿诺克萨’的仿制品。蕴含【剧毒】与【吞噬】法则。签到成功后,宿主可获得‘深渊之毒’,能够腐蚀万物,吞噬生命力壮大自身。
评价:一条路走到黑的邪道之选,小心被深渊反过来吞噬。
【投影b:疫病骑士的号角(残片)】
介绍:来自某个走向终末的天启世界,‘苍白骑士’吹响毁灭的号角残片。蕴含【瘟疫】与【凋零】法则。签到成功后,宿主可获得‘凋零光环’,在指定区域内散播大范围的瘟疫与衰败。
评价:天灾级能力,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用多了容易断子绝孙。
【投影c:太阳神鸟的一根翎羽】
介绍:来自上古神话时代,栖息于扶桑神树之上的三足金乌遗落的一根翎羽。蕴含【净化】与【破魔】的太阳真火之力。
评价:煌煌正道,万邪克星。至刚至阳,专治一切花里胡哨。
萧凡看着这三个选项,摸了摸下巴。
A和b,确实强横霸道。
一个是玩毒的祖宗,一个是移动的天灾。
若换个心术不正、急于求成的,恐怕已经开始狂喜,纠结选哪个了。
但萧凡连一秒钟的犹豫都没有。
“开什么玩笑?”
“哥们儿可是要成为‘都市传说’的男人,走的是伟光正的逼格路线。”
玩毒?散播瘟疫?
太low了,格局太小,而且副作用一看就麻烦得要死。
他萧凡的道心,稳如泰山!
“我选c。”
他心中默念。
【叮!宿主已选择【太阳神鸟的一根翎羽】!】
【因果签到任务已生成!】
【任务要求:请于一小时内,动用太阳真火之力,彻底焚尽并净化污染核心。任务期间,不允许一丝一毫的污染残秽逃逸出工厂范围。】
【任务完成,即可获得‘太阳神鸟翎羽’,掌握初阶‘太阳真-火’!】
一小时?
还要赶尽杀绝,不留半点残渣?
有点挑战性,他喜欢。
萧凡嘴角一扬,正准备大步流星走进去,把那个恶心的“心脏”给直接扬了。
突然。
他前行的脚步一顿,整个人所有外放的气息瞬间收敛,进入了绝对的战斗警备状态。
一股极其隐晦,却带着审视与恶意的窥探感,从头顶的高处传来。
被盯上了!
萧凡没有抬头,甚至连眼神都没有丝毫变化,只是装作若无其事地整理了一下衣领。
他的眼角余光,配合着早已锁定高处的【真理之眼】,瞬间捕捉到了那个视线的源头。
在工厂最高处,一座约莫四五十米高的废弃水塔顶端。
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模糊人影,几乎与水塔的阴影融为一体。
他就那么静静地站在那里,如同一只蛰伏的秃鹫,正用一种冰冷、漠然的目光,俯瞰着下方的自己。
猎物,发现了潜藏的猎人。
萧凡心里顿时乐了。
有意思。
搞了半天,这恶心巴拉的污染源只是个诱饵,真正的杀招在这里等着呢。
是想看看自己这个“干掉吴擎苍”的人,到底是什么成色?
还是说,他想等自己跟那个污染源斗得两败俱伤,再出来坐收渔利?
“啧。”
萧凡撇了撇嘴,心中非但没有半点紧张,反而觉得这趟差事变得好玩起来了。
他最喜欢这种自作聪明,以为自己是“黄雀”的家伙。
念及此,他非但没有隐藏身形,反而像是完全没发现对方一样,大摇大摆,甚至还哼起了小曲,径直朝着工厂深处的反应罐区域走了过去。
那嚣张的背影,仿佛在对水塔上的那个人无声地宣告:
来啊,孙子。
爷爷就在这儿,有种下来碰一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