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伟!潘凤芝!你们……你们不得好死!”林芳芳只觉眼前发黑,气血逆冲,来不及思考后果,猛地撞开门,声音凄厉得变了调,腹部随之传来一阵尖锐的绞痛。
秦伟被踹门声吓得魂飞魄散,回头瞧见是自己媳妇儿,林芳芳煞白的脸和颤巍巍的肚子死死盯着他。
他立即松开潘凤芝,语气平静地辩解:“芳芳!你千万别动气!都是误会,你听我说!我就是看凤芝表妹一个人不容易,过来给她搭把手……”
一旁的潘凤芝却是捂着嘴轻笑一声:“表哥就是来帮我挑水劈柴而已,毕竟这些都是体力活,我一个弱女子也干不了,表嫂一向大方,不会这么计较这些小事吧?”
看着秦伟一脸若无其事的样子,潘凤芝看向自己那挑衅的眼神,林芳芳悲愤交加,眼泪再也控制不住掉下来。
“潘凤芝,你家男人不在了,你还有自己兄弟,怎么也轮不到他秦伟天天上你家“帮忙”吧?
秦伟,我肚子这么大了,你不多留时间在家里陪着我,居然跑到一个寡妇家里献殷勤?你们真是一点脸皮也不要了?”
秦伟脸色有些僵硬,但说出口的话却很强硬:“都说了我跟表妹之间没什么,我来帮忙怎么了?再怎么说,我也是她娘家人,别搁这胡搅蛮缠了,你不回家我先回,省的在这里丢人现眼。”
话音未落,人已经转身出了院子,林芳芳不敢置信的看着他的背影,秦伟以前在她面前从来不会这样,他们才结婚四年呀!她想不通人心咋变得这么快呢?
“表嫂,表哥喜欢的是我这样温柔体贴的女人,你这样凶巴巴的!他怎么会喜欢?刚刚表哥还夸我漂亮又温柔,十里八乡没一个女人能比得上呢!呵呵……”潘凤芝一脸不屑的看着她,根本没把林芳芳看在眼里。
林芳芳想冲上去狠狠给她两巴掌,然后回家跟狗男人提离婚。
可她毕竟没有抓奸在床,没有证据,两个孩子秦家能让她带走吗?
看到自己的肚子,想到即将出世的孩子,想到这个好不容易经营起来的家,万般委屈怨恨最终化为一声长叹,转身出了这个肮脏的院子。
一路上,林芳芳捂住不时抽痛的肚子,艰难地挪动着脚步,好不容易到家后,发现秦伟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和秦家人坐在桌边吃饭,看到她眼睛红红的进屋,竟然没有一个人上前关心一句。
林芳芳心中一梗,晚饭也吃不下,拖着虚弱的身躯回了屋子。
秦家人都看向秦伟,秦伟一如既往的埋头干饭,他父亲秦大河咳嗽了一声问道:“伟子,你媳妇儿咋了?饭也不吃?她肚子里还怀着咱老秦家的孙子呢!”
秦伟这才嗡声嗡气得说了一句:“不用管她,等下我去哄两句就好了。”
秦伟母亲史菊花撇撇嘴:“我看她就是喜欢作,伟子干了一天的活还要去哄她!又不是三岁小孩,咋能这样惯着她!”
小姑子秦柳翻了个白眼:“三哥,咱妈说的对,这样不懂事的女人就不能给她好脸色。”
秦伟没吱声,吃完饭后,回了房间,看到林芳芳坐在床上委屈的抹眼泪,他就一阵心烦,好不容易压下心头火气,他缓缓朝着林芳芳走去:“芳芳,都跟你说了我们之间没什么,你就是不相信,我每天晚上都是回家睡的,你说你还怀疑啥?”
他走到床边坐下,伸手揽住她肩膀:“好了,以后我尽量少去给她帮忙行了吧?别哭了,以后我会早点回来陪你。”
在他指天誓日的保证下,林芳芳最终还是选择了原谅,决定再相信他一次。
这次的事情被她决定先瞒下来,说了怕娘家人担心,既然决定原谅,就没必要再说出去给父母徒增烦恼。
许是情绪震荡太过,第二天早上,林芳芳便提前发动,秦家自然没请接生婆,史菊花让秦家大儿媳妇儿王小荷帮着接生,秦家也派了人去通知林家。
这会儿林国强与何冬梅、张秀英三个人正急匆匆的往这里赶,他们也让去县城的乡亲帮忙通知小姑子和瑶丫头了。
消息捎到县城,苏瑶立刻搁下店里事务,收拾了一大背包奶粉、红糖、麦乳精和几块棉布料,跨上摩托车,载着母亲林小凤和儿子铁蛋,风风火火赶往上林村。
何冬梅的背篓里除了给闺女带的吃食,还有上次瑶丫头过来时留下的一个玻璃瓶,里面装的像是水。
瑶丫头告诉她,这水止血效果很好!如果表姐情况紧急,就把这瓶子里的水喂给她喝。
经过两个小时的艰难过程,林芳芳生下个瘦弱如小猫般的女婴,小婴儿只哼唧了两声就不哭了,王小荷用一件破旧的棉衣包着小婴儿,转头却看到林芳芳身体里的血不停地往外流。
王小荷吓得把手里的孩子放在床上,大叫一声冲到了门口:“婆婆,不好了!弟媳妇儿大出血了,得赶紧送镇上卫生所去,不然,小命难保。”
秦伟听到这话,眼睛里闪过一抹异色,他走到史菊花身边,做出一脸难过的样子说道:“妈,要不?还是把芳芳送卫生所吧?若是她出了什么意外,岳父岳母问起来,我该怎么办?”
史菊花没好气道:“去卫生所不要钱呐?供这么一大家子吃吃喝喝,家里哪有一分余钱,王小荷你是死人吗?不会拿块布帮她堵住啊!”
王小荷吓得直哆嗦,她不敢进去了,如果林芳芳死了,会不会半夜来找她报仇:“妈,你叫二弟妹去堵吧!我刚刚帮她接生已经脱力了,手抖的厉害,啥都拿不住。”
说完,她一溜烟地跑回房了,秦老二媳妇儿冯小丫狠狠瞪了王小荷的背影一眼,连忙摆手拒绝:“我不行,我害怕,妈,你让别人去!”
史菊花眼睛一瞪:“冯小丫,你敢不听我的话?老二,赶紧让她进去。”
秦老二抬腿朝着她屁股上踹了一脚,毫无防备的冯小丫就被踹进了产房,房间里血腥味浓郁的刺鼻,林芳芳毫无生机的躺在床上,小婴儿攥紧着小小的拳头,静静地躺在母亲身边。
冯小丫壮起胆子哆哆嗦嗦走到床边,心里不停的念叨着,若是你死了,千万别找上我,是咱婆婆不让你去卫生所,你要报仇就找她去。
她抖着手从床上拿起一件林芳芳的衣服,看也不敢看一眼,直接一把往她身体出血的地方塞去。
床上的林芳芳完全没有反应,甚至连胸口都不怎么起伏了,吓得冯小丫拔腿就跑了出去。
这时,林国强、何冬梅、张秀英三人也已赶到,何冬梅瞧见秦家所有人竟然都站在闺女屋门口,心中一咯噔,一把推开堵在门口的人。
何冬梅刚进到那间昏暗的屋子里,就被眼前的景象吓傻了,她们母女不过才一个月没见,炕上的闺女已经瘦脱了形,此刻仿佛没了生机,林小凤的眼泪当场就落了下来:“我的老天爷呀!我苦命的芳芳啊……天杀的老秦家,咋把我姑娘给磋磨成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