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王星:冬夜】
雷蛰把最后一页星图卷好时,窗外的雷光花正落着雪。
布莱尔趴在他膝头,鼻尖蹭着他刚写完的日志,睫毛上还沾着下午偷喝雷光花酿留下的糖霜。
“哥哥,雷狮又抢我的天文望远镜。”
她声音发闷,手指绞着他披风上的流苏:“他说没觉醒元力的人不配看星星。”
雷蛰放下羽毛笔,指尖擦过她的脸颊。
雷狮已经觉醒了元力,但代表元力的雷光从未在布莱尔身上亮起。
同样的也从未在他身上存在。
雷蛰想起雷狮强行觉醒的那天,下意识的看着自己的掌心,那里只有沾了墨水的茧。
“过来。”
他把布莱尔抱上窗台,推开结霜的窗。
雷王星的永夜穹顶下,厄流区的灯火像破碎的星星。
“你看那些光。”
他指着最暗的一簇:“那是老矿工家的灯,你上次送糖果的地方。”
布莱尔的眼睛亮起来,鼻尖在玻璃上压出红印。
“他们家小儿子说,星星掉在厄流区的沙里会变成糖。”
雷蛰笑了,把她冻红的手塞进自己袖管。
炉火烧得正旺,壁炉里飘出雷狮偷偷藏的烤栗子香。
隔壁房间传来少年摔棋子的声音,伴随着雷伊无奈的叹息,和雷震的笑声。
家人难得齐聚的夜晚,父亲在正厅批阅奏折。
而雷震,这位现任的雷皇陛下正在拿着新折的纸飞机要和雷狮‘决一死战’。
“等我修行回来。”
雷蛰替她系好斗篷的带子:“给你带骑士圣殿的星图,上面能看到创世神留下的星痕。”
布莱尔突然抱紧他的腰,脸埋进他心口。
“不要走,我不想看不到你。”
雷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和壁炉里栗子炸开的轻响重叠。
【骑士圣殿:春】
赞德的木剑劈在雷蛰肩甲上时,他正盯着训练场边缘的紫丁香。
赞德把护腕扔过来,发梢还滴着晨露:“再走神小心被罚,扔去擦创世神雕像。”
雷蛰接住护腕,金属扣硌着掌心未愈的茧。
“喂,看招!”赞德的重剑带起风声。
雷蛰侧身避开,木剑擦过对方腰侧,却在接触的瞬间感到一瞬的元力——
那是他从未有过的震颤,像深埋的种子触到了春雨。
“又走神?”
赞德撑着剑喘气,金红眼睛映着他发白的脸。
“再这样,四火老头该让你给我当陪练了。”
雷蛰没说话,低头看自己的手。
掌心的血管突突跳着,像有什么东西要冲破皮肤。
昨夜他梦见布莱尔在观星台哭,雷狮把她的罗盘摔在地上……
而自己的木剑在梦中裂开,渗出幽蓝电光。
“给。”
赞德塞来一颗糖,糖纸印着圣殿的荆棘纹:“上次执行任务顺的,甜得发齁。”
雷蛰剥开糖放进嘴里,甜味混着铁锈味。
远处炎焱在喊集合,赞德勾住他的脖子往训练场走。
“等你觉醒元力,等我成为圣殿骑士......咱们比谁先劈开北山的元力屏障!”
【雷王星:永夜】
雷蛰的飞船冲破雷王星光罩时,血色残阳正浸着圣殿的穹顶。
大伯雷震的头颅悬在最高处,长矛上的紫电已经凝固成黑色,像极了他修行时劈开的元力屏障裂痕。
“你......”
雷伊站在废墟前,声音冷的像冰,铠甲上的血渍已经发黑。
“......回来晚了。”
风卷起雷伊的披风,露出她腰间断裂的佩剑,那是大伯送她的成年礼。
雷蛰往前走,靴底碾碎雷光花的残瓣,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在空荡的圣殿里回响,像极了骑士圣殿晨训时的钟声。
观星台的门被元力锁链锁住,雷蛰徒手劈开时,掌心的雷光终于炸开。
幽蓝电光扫过满墙的星图,最后落在蜷缩在角落的身影上。
布莱尔的头发缠着血痂,手里攥着半块烧焦的罗盘,那是他离开前送她的礼物。
“雷蛰哥哥?”
她抬起头,瞳孔里映着他身后的残阳。
“他们告诉我...大伯死了。”
“什么是死?”
“我是不是再也见不到大伯了......”
“可他昨天还和我去厄流区看星星...大伯说...他说,等我再长高些...就会带我去更远的地方......”
雷蛰蹲下身,把她冻僵的手放进自己掌心。
他想起骑士圣殿的紫丁香,想起赞德塞来的糖......
此刻他掌心的雷光正温暖她的指尖,却照不亮她腕间那道被血痂覆盖的伤疤。
窗外,最后一片雷光花飘落,像一封未寄出的信,埋进雷王星永远的冬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