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会所大门的瞬间,甜腻的熏香混着血腥味扑面而来,像是腐烂的花浸泡在铁锈里。
水晶吊灯折射出的光落在那些华服宾客的面具上,每一张都精致得毫无生气,像被精心雕琢的死人脸。
他们的面具精致而冰冷,遮住了真实的面容,却遮不住眼中贪婪的光。
大厅中央的玻璃缸里,漂浮着被晶化的实验体。
他们的皮肤半透明,青红色血管在荧光液体中清晰可见,像被钉在标本盒里的昆虫。
一个女人的手指无意识地抽搐着,指尖已经变成了晶石,轻轻敲打着玻璃内壁,发出细微的“咔嗒”声。
你的指甲陷进掌心,疼痛却压不住胃里翻涌的恶心。
赞德的手指无声地扣住你的手腕,力道不轻不重,刚好让你回神。
“别冲动,”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先找到目标。”
你们穿过人群,耳边尽是觥筹交错的谈笑。
“听说今晚的‘主菜’很特别?”
“是啊,据说是第一批成功融合晶化基因的活体,血液能让人短暂获得异能......”
“哈,那可得好好尝尝。”
你的血液几乎凝固。他们口中说的‘主菜’,就是涅盘中泡着的那些实验体。
那些笑声像钝刀刮过耳膜。
你死死盯着玻璃缸,里面一个少年突然睁开眼——他的瞳孔已经晶化,红得刺目,直勾勾地望过来,嘴唇蠕动着,却发不出声音。
就在这时,高台上的银白面具男人优雅地举起酒杯。
“女士们,先生们,欢迎来到今晚的‘换血仪式’。”
侍者推着银色餐车走出,试管里的红色液体在灯光下像活物般蠕动。
“厄瑞伯斯即将坍塌,这些是最后的孤品......”男人微笑:“价高者得。”
人群爆发出兴奋的低语。赞德的指节在你腕骨上收紧了一瞬,又松开。
“超能研究所的‘代理人’,”他低声说:“他肯定知道解药在哪。”
你刚要点头,侧门突然被撞开。
“砰! ”
警卫拖着一个挣扎的少年进来,他的手臂已经晶化,皮肤下的红光像中毒的蛛网。他嘶吼着,声音却像被什么掐住,只剩破碎的呜咽。
“哦?看来我们的‘逃犯’抓回来了。”代理人轻笑:“正好,今晚的派对,需要一点‘新鲜’的助兴节目。”
他抬手示意,两名警卫立刻按住少年。少年被拖向一座金属装置——针管粗得吓人,直接插进他晶化的手臂。导管连接着数个容器,他的血被抽出的瞬间,皮肤下的红光肉眼可见地暗淡下去。
“让我们看看,他的血能撑多久?”
人群发出兴奋的欢呼。
你浑身的血都冷了。
突然——
镶着蓝蝶的面具砸在大理石地面上,碎片飞溅。
水晶吊灯的光晕在靛蓝色酒液里摇晃,突然被一记脆响劈碎。
面具碎片飞溅到宾客的皮鞋尖,引得贵妇们发出压抑的惊呼。
“这都什么鬼东西?!”
清亮的嗓音像把利刃划开虚伪的寂静。粉发少年站在翻倒的香槟塔旁。
他胡乱抓了把头发,发梢翘起几撮,像只炸毛的波斯猫。深粉色的眼珠子瞪得溜圆,里头明晃晃写着‘本少爷很不爽’。
“少爷!”保镖慌忙去拦,却被他踹得踉跄。
“滚开!当本少爷是笼子里的观赏鱼?”
他扯松白金袖扣,露出小臂上缠绕的神经链接纹身——超能研究所最新款的痛觉屏蔽装置,专供纨绔子弟玩命用。
他抓起鱼子酱罐头砸向玻璃缸。
罐体‘咚’地撞上玻璃缸,正在融合晶化基因的实验体突然抽搐,荧红色血管在溶液里炸开蛛网般的裂纹。
“花三十亿星币就来看这个?”少年扯着嗓子喊,耳骨夹晃出刺目的光:“我家清洁机器人吐的废料都比这有观赏性!”
主持人面具下的脸终于裂了缝。四个武装侍者从暗处扑出,电磁项圈闪着红光。
少年突然笑出声,随手抄起冰桶往最先靠近的人脸上泼。
碎冰碴混着红酒泼了对方满脸,他趁机揪住那人衣领,腕间的限量版终端怼到对方鼻尖。
全息投影在空中炸开星际财团的徽章,十二颗人造卫星环绕着翡翠星云缓缓旋转。
“家母上个月刚给阿兹特星执政官换了条机械脊椎......”他贴着侍者耳朵轻笑:“你说她介不介意再换个拍卖场主管?”
整个会场骤然陷入死寂,唯有溶液舱的换气泵发出呜咽般的抽气声。
二楼包厢突然传来瓷器碎裂声,主持人耳麦亮起急促的蓝光——显然某位大人物认出了这个着名的混世魔王。
警报突然炸响。少年方才‘不小心’拧松的输氧管正喷出荧蓝雾气。他哼着跑调的流行歌往外晃,保镖手忙脚乱地开道。
你和赞德对视一眼,趁乱分头行动。
赞德如鬼魅般穿过人群,直逼代理人。你则闪进走廊,短刀在指间翻转。尽头的门紧闭着,警卫巡逻的脚步声规律得像钟表。
你数着他们的步伐,在转身的间隙出手。短刀刺入颈侧的瞬间,你捂住对方的嘴,将闷哼掐灭在掌心里。三个警卫无声倒地。
门内是实验室。试剂架上的玻璃瓶反射着冷光,你快速扫视标签,汗水滑进衣领。
突然,角落里一个标着荆棘符号的小瓶闯入视线。
你刚伸手——
“别、别杀我......”
瘦弱的科研人员抖如筛糠,双手高举。你用刀尖抵住他喉咙:“这是解药?”
他眼球颤动,微不可察地点头。
你捏开他的嘴灌进几滴。对方两眼一翻晕了过去,但皮肤没泛起晶化的红光——是真的。
外面突然传来重物倒塌的巨响。你冲出去时,赞德正被五个黑衣人围攻。他的左臂已经泛起不正常的红色,动作却依旧凌厉,一个回旋踢将最近的人踹飞。
你毫不犹豫冲进战圈,针剂扎进他颈侧。幽绿液体推入的瞬间,晶化暂停蔓延。
黑衣人如潮水涌来。赞德甩了甩恢复知觉的手臂,嘴角勾起冷笑:“看来得杀出去了。”
你的电磁短刀早已耗尽能量,顺手捞起地上的手枪。子弹上膛的“咔嗒”声里,你们背靠背站定。
灯光忽明忽暗。子弹擦过脸颊时,你闻到自己血的味道。
赞德的拳头砸碎偷袭者的喉骨,温热的液体溅在你后颈。
你们在枪林弹雨中撕开一条血路。破碎的水晶灯砸落,荧红色的药液在地上蜿蜒,像一条发光的毒蛇,追着你们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