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漩涡的瞬间,天旋地转。并非寻常传送阵的撕扯感,而是一种奇妙的、仿佛穿过层层水幕的柔和阻滞。当林越的元婴脚踏实地时,一股难以言喻的舒畅感涌遍全身。
眼前不再是黑湮星域的黑暗死寂,而是一片难以想象的仙境!
天空是纯净的蔚蓝色,悬挂着一轮散发着柔和白光的“太阳”,但那光芒温暖却不刺眼,蕴含着精纯的生机。脚下是松软的、散发着淡淡灵光的草地,远处山峦起伏,林木葱翠,溪流潺潺,空气中弥漫着浓郁到近乎液态的灵气,呼吸间都感觉元婴凝实了一分。更奇特的是,这里的空间结构稳固而清晰,法则道韵如同温顺的溪流,清晰可辨,却又带着一种古老的威严。
“好一处洞天福地!”林越元婴小脸放光,混沌之眼扫视四周。这片天地并不算特别广阔,约莫千里方圆,但一切井然有序,山水布局暗合天道,灵气循环自成一体,显然是大神通者开辟的独立小世界,而且品阶极高!
“这里的灵气……比混沌空间还要精纯浓郁!而且蕴含一种独特的空间本源气息,对修复时空之匕和温养元婴大有裨益!”林越深吸一口气,感觉之前战斗和回溯的消耗都在快速恢复。
他不敢大意,立刻施展“源石幻界”和“融虚遁影”,将自身气息完美融入环境,同时混沌之眼全开,警惕地探查。
小虚空天内静悄悄的,除了风声、水声、鸟鸣虫嘶,并无其他活物气息。但林越能感觉到,这片天地的核心区域,有一股隐晦而强大的空间波动源,应该就是遗藏的关键所在。
他小心翼翼地向内潜行。沿途,他看到了一些倒塌的亭台楼阁遗迹,风格古朴,残留着虚空道的符文印记。还有一些药圃,里面生长的灵药品阶极高,许多都是外界早已绝迹的品种,在浓郁灵气滋养下,生机勃勃。
“发财了!这些灵药拿出去,足以让化神老怪疯狂!”林越心跳加速,但他强忍着采摘的冲动。当务之急是找到核心传承,免得夜长梦多。外面那两个化神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打进来了。
越往深处,空间波动越强。穿过一片紫竹林,眼前豁然开朗,出现一座白玉铺就的广场。广场尽头,矗立着一座通体由透明水晶构筑的宏伟宫殿!宫殿大门紧闭,门上铭刻着与“界空玉简”上同源的复杂空间道纹,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压。
“虚空殿!真正的传承之地!”林越精神大振。他能感觉到,时空之匕对这座宫殿传出了强烈的渴望。
他来到宫殿大门前,尝试推动,大门纹丝不动。神识探查,也被一层强大的禁制阻挡。
“需要钥匙,或者特定的开启法诀……”林越沉吟。他尝试将“界空玉简”贴近大门,玉简微微发光,但大门依旧没有反应。又试着运转《太虚裂空诀》和虚空道气息,依旧无效。
“看来没那么简单。”林越皱眉。他绕着宫殿仔细探查,终于在侧面发现了一座偏殿。偏殿的门是开着的,里面似乎是一个……书房?
他走进偏殿。里面陈设简单,只有一排玉简架,一张书案,一个蒲团。书案上,摆放着一枚非金非玉的白色令牌,令牌上刻着一个“虚”字。
林越心中一动,拿起令牌。令牌入手温润,并无禁制。他神识探入,顿时,一股信息流入脑海:
“后来者,能入此间,即与虚空有缘。此乃‘虚空令’,凭此可开启外殿门户,参阅吾虚空道基础典籍。然,核心传承‘《太虚真解(下卷)》’与‘虚空之心’,藏于内殿,需通过‘三重考验’,方可获得。切记,虚空之道,重在感悟,强求无益,好自为之。——虚云子留。”
信息到此为止。虚云子?看来是此地主人,一位虚空道的大能。
“外殿典籍?三重考验?”林越看向那排玉简架。他走过去,随手拿起一枚。
“《虚空见闻录》?记载诸天万界奇闻异事,空间节点坐标……”又拿起一枚,“《基础阵道详解》?虚空道阵法入门……”再一枚,“《融虚步》残篇?身法秘术……”
玉简不少,但都是基础或外围知识,对现在的林越来说,有些鸡肋,但系统学习一下,或许能查漏补缺。真正的宝贝,肯定在内殿。
他收起“虚空令”,走到内殿大门前。大门同样是水晶构筑,但更加厚重,上面的道纹也更加复杂。他将虚空令按在门上一个凹槽处。
“嗡……”令牌白光一闪,大门缓缓向两侧滑开,露出后面一条深邃的走廊。走廊两侧墙壁上,刻满了流动的空间符文,散发出强大的威压。
“第一重考验,怕是就在这走廊里了。”林越深吸一口气,迈步而入。
刚踏入走廊,周围景象骤变!不再是宫殿内部,而是置身于一片无边无际、上下颠倒、左右错乱的诡异空间!无数面“镜子”悬浮空中,映照出无数个自己的影像,每一个影像的动作、表情甚至气息都略有不同,真伪难辨!
“空间幻境?”林越凝神。混沌之眼运转,试图看破虚妄。但这次,幻境极其高明,连混沌之眼都只能勉强看出些许不协调,无法瞬间堪破。更麻烦的是,那些镜像竟然开始主动攻击!一道道蕴含空间切割之力的光束从四面八方射来!
“融虚遁影!”林越身形晃动,在扭曲的空间中穿梭躲避。光束密集如雨,稍有不慎就会中招。他尝试攻击镜像,但击碎一个,立刻有更多生成。
“不行,得找到阵眼或者规律!”林越冷静下来,一边闪避,一边仔细观察。他发现,所有镜像的攻击,似乎都遵循着某种空间波动的韵律。而混沌之眼能隐约捕捉到,在幻境深处,有一个相对稳定的空间节点,是所有波动的源头!
“就是那里!”林越锁定目标,不再理会攻击,将“融虚遁影”施展到极致,朝着节点冲去!沿途硬抗了几道光束,元婴一阵晃动,但终究冲到了节点前!
“破虚!”时空之匕点出,精准命中节点!
“咔嚓!”如同玻璃破碎,整个幻境瞬间消失!他依然站在那条走廊里,只是前方不远处,出现了第二道门。门上刻着一个“乱”字。
“第一重,考验的是空间感知和破妄能力。过了。”林越松了口气,推开门。
门后,是一片更加混乱的区域!这里没有上下左右,空间不断折叠、扭曲、破碎、重组!狂暴的空间乱流如同刀山火海,不时还有空间碎片如同暗器般激射而来!这里考验的是对空间的适应、掌控和防御能力!
“定空!”林越低喝,勉强稳住周身一小片区域。“虚空跳跃!”在乱流中艰难穿梭。“源石幻界!”制造幻影迷惑攻击。他将对空间的理解运用到了极致,如同暴风雨中的海燕,惊险万分地向前突进。
有几次,他被突然出现的空间裂缝擦中,元婴剧痛,差点溃散,全靠时空之匕的锋锐和混沌道体的韧性硬抗过去。足足花了小半个时辰,他才狼狈地冲过了这片区域,来到了第三道门前。门上刻着一个“悟”字。
推开门,里面是一个空旷的大厅。大厅中央,悬浮着一团不断变幻形态、由纯粹空间法则凝聚而成的光球。光球旁边,立着一块石碑,上书:“观法悟道,衍化虚空。一刻钟内,悟出此法则之变化,凝聚‘虚印’,方可入内。”
“悟性考验?”林越不敢耽搁,立刻盘膝坐下,全力参悟那光球。光球内,空间法则以极其精妙复杂的方式生灭、组合、衍化,蕴含着虚空道的至高奥义。
这对林越来说,反而是最轻松的一关。他有时空之匕和界空玉简的基础,有建木道韵加持,有混沌之眼辅助,悟性本就极高。他沉浸在那玄奥的法则变化中,如痴如醉。
不到一刻钟,他猛然睁眼,双手结印,神识引动周围空间之力,缓缓凝聚成一个复杂无比的银色符文——“虚印”!
“嗡!”虚印成型,没入光球。光球光芒大放,缓缓消散,露出后面最后一道门户——内殿核心的大门!
“通过了!”林越大喜,正要上前。
突然,一个苍老而淡漠的声音在殿内响起:
“多少年了……终于有人通过了三重考验。”
林越浑身一僵,猛地转身!只见大殿角落,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身穿灰色道袍、面容模糊、气息如同融入虚空的老者!他站在那里,仿佛亘古存在,与整个小虚空天融为一体!
“守墓人?还是……虚云子前辈?”林越元婴紧绷,时空之匕蓄势待发。这老者给他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远超化神!
“虚云子早已坐化。老夫不过是他留下的一缕残魂,看守此地罢了。”老者淡淡开口,目光似乎能穿透一切,落在林越元婴和那时空之匕上,“小家伙,你很有趣。身负混沌气息,有时空至宝碎片,还得了建木残枝……机缘不小。”
林越心中巨震!这残魂竟然一眼看穿了他大部分底牌!
“前辈慧眼。”林越恭敬行礼,不敢怠慢。
“不必紧张。你能通过考验,便有资格获得传承。”残魂抬手一指,内殿大门缓缓开启,露出里面景象。只见大殿中央,悬浮着一卷非丝非帛的古老卷轴,以及一团拳头大小、不断吞吐着银芒、内部仿佛有星河流转的晶石!
“《太虚真解(下卷)》,虚空道无上传承。‘虚空之心’,乃此界本源核心,炼化可掌此界,亦是无上空间至宝。”残魂介绍道。
林越心跳加速,呼吸急促。这两样东西,任何一件流传出去,都足以引起诸天大战!
“不过,”残魂话锋一转,“传承虽好,因果亦大。虚空道仇敌不少,你一旦取走,便承接了这份因果。此外,外面那两位化神小辈,似乎也对这里很感兴趣。”
林越脸色一凝。果然,福兮祸所伏。
“晚辈既来此地,便已做好准备。”他沉声道。到了这一步,没有退缩的理由。
“善。”残魂点头,“既如此,传承予你。好生参悟,莫堕了虚空道威名。此界还能维持三日,三日后,空间节点将彻底崩溃,好自为之。”
说完,残魂身影缓缓消散,仿佛从未出现过。
林越深吸一口气,走向那卷轴和晶石。他知道,拿到它们的那一刻,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外面的玄戈和墨长老,绝不会善罢甘休。而虚空道的因果,也将落在他身上。
但,那又如何?
他伸出手,坚定地抓向《太虚真解(下卷)》和“虚空之心”。
“这机缘,我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