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天司那支号称“拆迁队”的甲一小队,最终并未如警报所言,三天内杀到丹鼎阁。日子一天天过去,北域修真界风平浪静,连个化神修士的影子都未曾出现。起初,丹鼎阁上下紧绷如拉满的弓弦,护山大阵全天候开启,弟子巡逻密度增至三倍,药尘子阁主睡觉时都紧抱阵盘。可足足等了半个月,依旧毫无动静,众人紧绷的神经才渐渐松弛下来。
“啥情况?巡天司迷路了?还是路上堵车了?”林越一边嗑着新炼的“五香辟谷瓜子”,一边嘀咕。他甚至用守序者戒指发送了几次“挑衅”信息,诸如“你们还来不来了?等的花儿都谢了!”,结果却石沉大海,连个“已读”回执都没有。
饕餮真人对此倒是淡定:“估计是内部扯皮呢。一下子折了三个化神,就算巡天司家大业大也得肉疼。派更强的队伍?动静太大容易引起其他势力注意,说不定还会惊动‘守序者’高层。我看啊,他们是暂时偃旗息鼓,憋着坏水准备玩阴的。”
林越深以为然。上次那场“反杀”显然把巡天司打疼了,也打谨慎了,这恰好给了他和丹鼎阁宝贵的喘息时间。既然强敌暂时不来,林越便安心“沉淀”,将主要精力放在“混沌空间”的深度开发和“斩空”碎片组合技的精细化练习上。经过这段时间的打磨,他对自身力量的掌控越发得心应手——能在混沌空间模拟小范围能量形态的风雨雷电,能用“虚妄”碎片编织持续一炷香的复杂幻境,甚至能勉强融合“破空”与“镇空”的力量,形成兼具锋锐与禁锢效果的“空间枷锁”,关键时刻控场效果拔群。
日子平淡却充实,直到某天,一则离谱的消息如石子投入静湖,在丹鼎阁乃至整个北域修真界泛起涟漪。消息源自几位来丹鼎阁做生意的散修,他们说北域边缘黑风山脉(正是林越此前救勘探队之地)深处,有挖矿队挖塌上古矿坑,露出了一座被封印不知多少万年的地下宫殿一角。
这本不算稀奇,北域上古遗迹众多,但怪就怪在宫殿外露的墙壁上刻满无人认识的古老符文,还散发着既非灵气也非魔气的奇特波动,反倒酷似厨子炒菜时的“锅气”,烟火缭绕、五味杂陈。更邪门的是,有人冒险靠近拓印符文,看久了脑海中竟会浮现模糊的食材图案和烹饪步骤,诸如“龙肝凤髓需以三昧真火炙烤七分”“万年石乳佐以星辰草汁文火慢炖”,活脱脱一本上古菜谱。
消息越传越邪乎:有人说这是上古“食神”洞府,藏着能让人立地飞升的“神仙食谱”;有人说这是以厨入道的大能传承,得之可成厨仙;更有甚者称宫殿是巨大炼丹炉或烤箱,里面封印着待烤的神龙。传言附带了几张留影石录制的模糊影像,画面中宫殿一角符文闪烁,奇异能量缭绕,更添几分可信度。
丹鼎阁弟子们当笑话听,毕竟自家就有位“厨神”长老,对食神洞府免疫力颇高。但药尘子阁主却上了心,特意找来林越商量:“林长老,你看这消息是真是假?会不会是有人故布疑阵?”他如今风声鹤唳,总觉得任何风吹草动都可能与巡天司有关。
林越拿着影像玉简,用混沌之眼仔细扫描。起初只觉扯淡,可看着看着,脸色渐渐凝重——那些符文虽不认识,但混沌之眼反馈的能量波动,竟让他丹田里的四块“斩空”碎片产生了微弱却清晰的共鸣,尤其是代表“虚妄”与“变化”的碎片,反应最为明显。这共鸣远不如遇到其他碎片时强烈,更像是同源气息的遥远感应。
“这宫殿可能真有点名堂。”林越沉吟道,“就算不是食神洞府,也肯定与某种古老的、涉及‘创造’‘变化’或‘混沌’的大道有关,而且它似乎引动了我的碎片。”
“哦?”药尘子眼睛一亮,“那要不要派人去探查?万一真是机缘?”
林越摇摇头:“不急。消息传得这么开,现在去必是众矢之的,少不了厮杀争夺。咱们刚消停几天,没必要凑这个热闹,万一还是陷阱呢?”他想了想补充道,“不过可以让外门耳目多留意那边动静,看看有哪些势力插手、宫殿封印有没有进一步开启的迹象。咱们静观其变,等水浑了再找摸鱼的机会。”药尘子连连点头称是。
药尘子走后,林越独自反复观看影像玉简,尤其是那些奇特符文。越看越觉得莫名熟悉,并非认识字形,而是符文蕴含的“道韵”,与他从厨神传承中领悟的“调和万物”“化腐朽为神奇”理念异曲同工。他心念一动,将一缕细微神识混合“虚妄”碎片的力量,沿着影像中符文波动的痕迹遥遥感应。
嗡——神识仿佛穿越无尽空间,触碰到一丝极其古老、沧桑的意念!那意念中包含着对“味”的极致追求、对“道”的独特理解,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等待与召唤。但这感应转瞬即逝,仿佛幻觉。林越收回神识,心中惊疑不定:绝非幻觉!那地方绝对不简单,或许真与他的混沌之道、“斩空”碎片有着某种联系。
“看来这趟浑水,迟早得蹚一蹚。”林越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不过得选个好时机,还得换个马甲去。明着抢太蠢,暗着来才符合我‘混沌老六’的人设!”他决定先按兵不动,同时暗中准备“探宝专用”的小玩意儿:能伪装气息的“千人千面丹”、能临时开辟小型空间通道的“遁空符”、能干扰探测的“迷魂香”等等。
一场因真假难辨的“过期藏宝图”而起的风云,正在北域悄然酝酿。林越这位厨神长老,已系好围裙、拿起锅铲,准备等各方势力这“食材”下锅炒热后,再去尝尝这盘“回锅肉”的咸淡,探探神秘宫殿的虚实。至于巡天司的威胁,虽暂时被这“菜谱”事件冲淡,但林越深知,那些家伙定然还在暗处窥伺。
巡天司甲一小队迟迟未至,丹鼎阁紧绷的神经渐渐松弛。林越乐得清静,继续打磨自身修为。这日,他正指点弟子控火术,外务长老匆匆而来,面色古怪地奉上一枚古朴玉简:“林长老,黑市流出件奇物,与‘食神洞府’传闻有关。此物辗转多人,价格炒得极高却无人能解,最后被一散修当添头抵了丹药债。我觉着蹊跷,特来呈上。”
林越接过玉简,神识探入。内中并非功法秘籍,而是一幅残破卷轴影像,材质非丝非帛,隐现流光。卷轴绘有奇异地形,山峦走势隐含阴阳调和之理,河流蜿蜒暗合周天运转。图卷角落,寥寥数笔勾勒出一座宫殿轮廓,檐角飞旋间竟有鼎镬之形!最奇特的是,构成线条的“墨迹”竟是无数细微古老符文流转,隐隐散发出熟悉的烟火气。
“这图……”林越丹田内,“虚妄”碎片微微一动,传来一丝极淡却直接的共鸣,仿佛钥匙接近了锁孔。
“图是哪来的?经手之人可还说了什么?”林越不动声色地问道。
“据那散修说,是从古修遗骸的储物袋中发现,与几块废弃矿石堆在一起,毫不起眼。之前几任主人用水浸、火烤、神识冲击皆无反应,都当是废品,只因其材质特殊才留着。”外务长老答道。
“嗯,我知道了。此物我先研究,你做得很好。”林越打发走长老,独坐静室细细端详。这图十有八九是真货,且与神秘宫殿渊源极深,但其残破模糊,更像是指引而非全貌。最关键的是,它出现的时机太巧——神秘宫殿刚现世,这深藏多年的藏宝图就“恰好”落到与宫殿有感应的丹鼎阁手中?是有人做局引他入局,还是冥冥中的机缘巧合?
林越沉吟片刻,眼中闪过决断。纵是陷阱,他也必须闯一闯!这图与他的混沌之道、“斩空”碎片皆有感应,绝非偶然,宫殿深处定然有与他息息相关的事物或秘辛。更何况,一直困守宗门,迟早会被巡天司堵门,主动出击或许能觅得一线生机。
只是,此行凶险未知,绝不能拖累丹鼎阁。林越收起玉简,心中已有定计:独自前往,踏破这神秘宫殿的迷雾,探寻其中的机缘与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