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明之舟内部的空间远比外界所见更加广阔,显然运用了极其高明的空间拓展之术。林越与凌清雪穿过那层光膜后,并未直接进入核心区域,而是出现在一条宽阔而寂静的金属廊道之中。廊道两侧墙壁泛着冰冷的金属光泽,刻满了流转不息的星辰符文,散发出柔和却坚韧的守护光晕,将外界古道中的死寂与混乱彻底隔绝。空气清新,蕴含着精纯平和的星辰灵气,让人精神一振。
“安全了。”凌清雪微微松了口气,一直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脸色却愈发苍白,身形晃了晃,险些栽倒。连续激战、催动秘法、又强行引动星帝道韵,她的消耗远超负荷,本源受损不轻。
林越连忙伸手扶住她,触手之处一片冰凉。他自己也是强弩之末,混沌道基布满裂痕,但好在根基未损,恢复力更强。“师姐,先疗伤。”
两人寻了一处廊道旁类似静室的舱室,内有玉榻蒲团,简洁却干净。凌清雪服下丹药,盘膝调息,周身星辉流转,开始缓慢修复受损的星帝血脉与道基。林越则在她不远处坐下,同样吞服丹药,运转混沌道基,引导着舟内精纯的星辰灵气滋养己身。
混沌道基玄妙异常,包容万物,此刻身处这充满星辰道韵的环境,恢复速度极快。丝丝缕缕的星辰灵气被混沌之气同化、吸收,如同甘泉般流淌过干涸的经脉,修补着道基的裂痕。太初星火也仿佛找到了温床,欢快地摇曳着,壮大着自身。连冷凝霜的剑心,也在这安宁环境中缓缓沉寂,进行着深层次的温养。
时间在寂静中流逝。不知过了多久,林越率先睁开双眼,眸中混沌之色内敛,气息平稳浑厚,伤势已恢复了七七八八,甚至因祸得福,对混沌演化星辰的道则有了更深理解。他看向凌清雪,见她周身星辉依旧黯淡,恢复速度明显慢于自己,显然本源之伤非朝夕可愈。
“此地星辰灵气充沛,但师姐所修星帝血脉独特,寻常丹药恐难奏效。”林越沉吟片刻,自储物戒中取出那瓶得自碎星海储藏点的“星髓凝露”。此物蕴含精纯星辰本源,对凌清雪应是大补。
他走到凌清雪身前,轻声道:“师姐,此物或对你有用。”说着,倒出一滴晶莹如玉、散发着浓郁星辉的凝露,以真元托着,缓缓渡向凌清雪唇边。
凌清雪似有所觉,长睫微颤,并未拒绝,微张朱唇,将那滴星髓凝露吸入。凝露入体,她周身猛地一亮,原本黯淡的星辉骤然变得璀璨,苍白的面颊也迅速恢复了一丝血色,气息明显强盛了一截。她缓缓睁开眼,冰蓝色的眸子看向林越,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情愫,轻声道:“多谢。”
“同舟共济,何须言谢。”林越微微一笑,将玉瓶递给她,“此物师姐留着,慢慢炼化。”
凌清雪没有推辞,默默收下。两人之间,一种历经生死、相互扶持的默契,愈发深厚。
伤势稍复,两人不敢耽搁,开始探索这艘启明之舟。廊道四通八达,连接着各种功能的舱室:有布满了复杂阵盘与星图、疑似操控核心的“枢机殿”;有堆放着各种罕见灵矿、星辰晶石、却大多灵气流失严重的“材料库”;有种植着一些奇异灵植、却已枯萎大半的“药圃”;还有几间静室,内壁刻有玄奥的功法传承印记,可惜大多残缺模糊,难以辨认。
最终,他们在一间标注着“典藏阁”的舱室内,找到了此行最大的收获。阁内并非玉简书册,而是一面面悬浮的、由星光凝聚而成的传承光幕。光幕中流动着无数古老的星文与图像,记载着巡天军关于炼丹、炼器、阵法、禁制乃至星占、御兽等各方面的知识传承!虽然不少光幕已然黯淡破碎,但留存下来的部分,其精深玄奥程度,远超当今东州乃至林越所知的任何传承!
“这是……上古星帝时代的百艺宝库!”凌清雪冰眸中爆发出惊人的光彩。她精于阵法与星占,此刻如饥似渴地浏览着相关光幕,时而蹙眉沉思,时而恍然点头,显然获益匪浅。
林越亦是心潮澎湃。他修行至今,虽战力强悍,但于炼丹、布阵、禁制等辅助手段涉猎不深,多是凭借混沌道基的强悍硬闯。然而,经历连番恶战,他深知这些“阴人”、保命、辅助修炼的手段何其重要!若能掌握,实力必将再上一层楼!
他首先将目光投向记载禁制阵法的光幕。光幕中,不仅有着各种攻防困杀大阵的布置法门,更有无数精巧阴损的隐秘禁制!如“锁魂咒”,可于无形中标记敌人神魂,万里追踪;“蚀灵印”,悄然种下,可缓慢侵蚀对方法力根基;“虚空陷”,布于空间节点,触发则坠入乱流……种种手段,诡谲莫测,正是应对虚空暗殿那等擅长隐匿暗杀之敌的利器!
林越心神沉入,凭借混沌道基强大的推演与包容特性,结合自身对空间法则的感悟,开始疯狂吸收这些知识。他并不追求立刻掌握所有,而是先挑选最实用、最契合自身道法的部分重点研习。尤其是几种与混沌、空间相关的禁制,他领悟极快,指尖混沌之气流转,已能初步模拟出禁制符文。
随后,他又浏览了炼丹相关的传承。上古丹道,注重引动周天星力、调和阴阳五行,所炼丹药不仅功效强大,更蕴含一丝星辰道韵,对疗伤、破境、乃至感悟大道皆有奇效。林越看到了数种名为“星淬丹”、“混沌融灵散”的丹方,所需药材虽珍稀,但炼制手法却暗合混沌演化之理,让他大开眼界。他虽无丹炉,但混沌道基本身便可模拟万物鼎炉,或许日后可尝试以身为炉,炼制适合自己的丹药。
至于搜魂等秘术,传承中亦有记载,但皆强调因果之重,非万不得已不可轻用,且需以强大神魂与特定秘法护持己身,避免反噬。林越谨记于心,此法虽利,却如双刃剑。
就在林越沉浸于知识海洋时,一旁专注于阵法光幕的凌清雪忽然发出一声轻咦:“林师弟,你来看这个。”
林越闻声望去,只见凌清雪面前的光幕上,正显示着一幅残缺的星图,星图旁有一段古老的星文注解。凌清雪指尖星辉点在星图某处,神色凝重道:“根据这‘周天星轨推演术’残篇所示,结合我之前感应,那‘古星路’的入口,并非稳定存在,而是遵循某种星象周期,下一次稳定开启的时间,就在三月之后!而且,其入口坐标,似乎与东州大陆的‘陨星海峡’有关联!”
“陨星海峡?!”林越心中一震!那不正是玄冥教与万妖谷集结,东州门户告急之地吗?难道说,虚空暗殿与天机星宫争夺古星路是假,其真正目的,是借东州战事为掩护,暗中筹备,等待星路开启,然后一举进入?!
“好一招声东击西!”林越眼中寒光闪烁,“若真如此,东州危矣!必须尽快将消息传回!”
“不仅如此,”凌清雪继续道,“这推演术还隐约提示,星路开启时,需以特殊的‘星钥’引导,否则极易迷失于寂灭虚空。而那‘星钥’,似乎……与‘混沌源种’有关联。”
线索愈发清晰,却也预示着更大的风暴!三个月时间,转瞬即逝!他们必须在这之前,恢复实力,提升手段,并设法返回东州,挫败阴谋!
接下来的日子,林越与凌清雪便在这启明之舟内,开始了紧张的闭关修炼与学习。凌清雪全力炼化星髓凝露,修复本源,并深入研究星帝阵法传承。林越则一边巩固修为,一边如饥似渴地修习禁制、丹道等百艺,并将新悟的手段与自身混沌之道相互印证、融合。偶尔,两人也会交流心得,凌清雪在阵法上的造诣让林越受益匪浅,而林越混沌视角的奇思妙想,也常给凌清雪带来启发。冷凝霜的剑心虽沉寂,但那缕守护剑意始终萦绕,让林越在修习禁制时,对“困”与“守”有了更深理解。
不知不觉,半月时间过去。这一日,林越正在尝试以混沌之气模拟一种名为“小虚空禁”的困敌禁制,忽然心有所感,与凌清雪几乎同时抬头,望向舟外。
通过舟壁的观测阵法,他们看到,远处古道的混沌雾气剧烈翻涌起来,一股强大而暴戾的气息,正由远及近,快速逼近!显然,有强大的寂灭生物或者……其他不速之客,发现了启明之舟的踪迹!
平静的修炼时光,结束了。新的挑战,已至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