陨星古道深处,光怪陆离,死寂无声。林越与凌清雪一前一后,在破碎的星辰法则与寂灭能量交织的诡异虚空中艰难穿行。定星盘散发的柔和星辉是唯一的指引,如同黑暗中的孤舟,抵御着无处不在的寂灭低语与空间扭曲。四周漂浮的星辰残骸愈发巨大、狰狞,上面残留的战斗痕迹触目惊心,仿佛在无声诉说着上古那场席卷星空的浩劫。
越往深处,那股无形的、充满恶意的窥视感便愈发清晰、强烈。仿佛有无数双冰冷的眼睛,隐藏在斑斓扭曲的光带阴影中,死死盯着这两个闯入寂灭禁地的“生机”。凌清雪神色凝重,不断微调着前进路线,试图避开那些散发着最浓郁恶意的区域。林越则全力运转太虚守神咒,紧守灵台,混沌道基感应着周围能量的每一丝细微变化,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小心,前方有强烈的空间褶皱,疑似有‘潜行者’巢穴。”凌清雪突然传音,声音带着一丝紧绷。她指向左前方一片如同巨大彩色漩涡般缓缓旋转的区域,那里散发出的寂灭气息浓郁得几乎化为实质,隐约可见一些扭曲的、半透明的阴影在其中蠕动。
两人正欲绕行,异变陡生!
嗡——!
那彩色漩涡猛地剧烈震荡,一道凝练如实质、散发着腐朽与死寂意念的灰黑色射线,毫无征兆地自漩涡中心爆射而出,速度之快,远超神识反应!目标直指凌清雪!
这攻击并非纯粹的能量冲击,更蕴含着直接侵蚀神魂、瓦解生机的恐怖道则!正是“古道潜行者”的偷袭!
“师姐小心!”林越瞳孔骤缩,想也不想,混沌领域瞬间扩张至极限,灰蒙蒙的气流如同怒涛般卷向那道射线,试图以其包容万象的特性将其吞噬、化解!
然而,那射线蕴含的寂灭道则层次极高,竟隐隐有穿透混沌领域的趋势!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铮!
一声清越剑鸣,仿佛自万古冰原传来,响彻这片死寂虚空!林越身侧影子中,一道凝练到极致、仿佛能冰封时空的冰蓝剑罡后发先至,精准无比地点在那灰黑射线的尖端!
咔嚓!
极致的寒意与秩序道韵爆发,那无孔不入的寂灭射线,竟被硬生生冻结、凝固在了虚空之中,随即寸寸碎裂,化为虚无!
是冷凝霜的剑心出手了!
一击化解危机,冷凝霜的虚影并未完全显现,但那冰寒的剑意却如同潮水般扫过那片彩色漩涡。漩涡中的潜行者发出无声的尖啸,疯狂退避,显然对这股极致秩序的太虚剑意极为忌惮。
凌清雪在攻击临体的刹那也已反应过来,周身星辉大盛,在身前布下层层星光壁垒,虽被剑罡抢先化解,但她的目光却猛地投向林越身侧那缓缓消散的剑意残留之处,冰蓝色的眸子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震惊与……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太虚冰魄……剑心通明!是……是她?!”凌清雪失声低语,声音中带着前所未有的波动。她似乎通过这道剑意,辨认出了冷凝霜的身份!
林越心中一动,正欲开口。凌清雪却猛地抬手制止了他,目光锐利地扫视四周,语气急促:“此地不宜久留!潜行者巢穴被惊动,很快会有更多来袭!跟我来!”
她不再犹豫,全力催动定星盘,星辉指引方向陡然偏转,朝着右前方一片相对“平静”、但空间结构却更加破碎紊乱的区域疾驰而去。林越立刻跟上,同时心中凛然,凌清雪似乎认得冷凝霜师姐?而且反应如此之大?
两人将速度提升到极致,在无数空间碎片与寂灭乱流中穿梭。身后,那片彩色漩涡中传出更多潜行者暴怒的嘶嚎,道道恐怖的寂灭攻击如同雨点般追袭而来,但都被冷凝霜神出鬼没的冰魄剑意与林越的混沌领域联手挡下。
如此亡命奔逃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身后的追击声渐渐减弱,两人终于冲入了一片相对开阔、但却更加令人心悸的区域。
眼前景象,让林越倒吸一口凉气!
这里不再是斑斓的虚空,而是一片……绝对的黑暗!仿佛所有的光线、色彩、乃至空间的概念都被吞噬了。黑暗的中心,悬浮着一座巨大无比的、由某种暗沉金属构筑的残破星堡!星堡风格古老狰狞,布满了巨大的爪痕与腐蚀孔洞,半截塔楼已然断裂,漂浮在旁,散发出万古死寂的气息。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星堡周围的虚空中,悬浮着无数具庞大无比、形态各异的玉化骨骸!有展翅欲飞的巨禽,有盘踞如山的古兽,更有一些类人形却生有骨翼或多目的奇异种族遗骸!它们皆保持着临死前的战斗或挣扎姿态,被永恒的寂灭力量侵蚀成了冰冷的“化石”,无声地诉说着曾经的惨烈。
“这里……是上古‘观测者前哨’的废墟!”凌清雪声音干涩,带着深深的震撼与悲凉,“这些……是当年驻守在此的星帝麾下‘巡天军’与入侵的寂灭魔物同归于尽的遗骸!”
林越心神俱震!眼前这如同古战场的恐怖景象,远比任何传说都更具冲击力!这就是“陨星古道”的终点,也是归墟之祸的前沿!可以想象,当年此地爆发了何等惨烈的大战!
“定星盘指向星堡深处……”凌清雪强压心绪,看向手中罗盘,指针正死死指向星堡那如同巨兽獠牙般的破损入口。
两人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决然。既然已到此地,绝无退路可言!
他们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巨大的玉化骨骸(这些骨骸上依旧残留着恐怖的寂灭道则,触之即伤),朝着星堡入口飞去。越是靠近,那股无形的窥视感与压迫感便越是强烈,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星堡深处“沉睡”,或者……“监视”着一切。
就在两人即将踏入星堡入口的刹那——
嗡!!!
一股无法形容的、令灵魂都为之冻结的恐怖意志,如同沉睡了万古的洪荒巨兽苏醒,猛地从星堡最深处爆发出来!整个废墟空间剧烈震荡,那些玉化骨骸发出咔咔的声响,仿佛要活过来一般!
“闯入者……死……”
一段冰冷、僵硬、不含任何感情、却蕴含着绝对毁灭意志的意念,直接轰入两人的识海!
紧接着,星堡入口处的黑暗如同潮水般退去,露出了其后方的景象——那是一个巨大无比的中控大殿,殿内一片狼藉,各种仪器损毁殆尽。而在大殿的中央,悬浮着一颗……巨大的、布满血丝的、缓缓转动的漆黑眼球!
眼球足有房屋大小,瞳孔深处是一片吞噬一切的虚无,眼白上布满了扭曲的寂灭符文,正“盯”着闯入的林越与凌清雪!那股恐怖的意志,正是源自这颗眼球!
“观测者之眼……它……竟然还‘活’着?!”凌清雪脸色瞬间苍白如纸,失声惊呼!
林越也是汗毛倒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死亡危机!这颗眼球散发出的气息,远超之前遭遇的任何寂灭存在,甚至比那寂灭之心分身更加恐怖、更加……古老!它是真正的、上古时期留存下来的“观测者”本体(或其核心部分)!
“吼——!”
不等两人有所反应,那观测者之眼猛地一震,瞳孔中射出两道凝练到极致、仿佛能分解万物存在的寂灭死光,一道射向凌清雪,一道射向林越!死光所过之处,空间无声无息地湮灭,连法则都被彻底抹除!
攻击未至,那纯粹的“终结”道意已让林越神魂欲裂!
“星帝守护!”凌清雪尖啸一声,将定星盘催发到极致,星辉化作一面巨大的星辰盾牌挡在身前!
林越也是怒吼,混沌领域、星辰护体神光、太虚守神咒全力爆发,灰蒙蒙的星辉光甲流转到极致,同时青玄剑胚出现在手,一道凝聚了混沌星火与太虚剑意的灰色剑罡逆斩而上!
冷凝霜的剑心更是毫无保留地显化,冰蓝剑意如同九天银河垂落,与林越的剑罡合二为一,共同迎向那道寂灭死光!
轰!!!!!!!!!!
无法形容的恐怖爆炸在星堡入口处爆发!能量风暴瞬间席卷整个废墟,将无数玉化骨骸掀飞、震碎!凌清雪闷哼一声,星辰盾牌破碎,嘴角溢血,倒飞而出。林越更是如遭重击,护体光甲瞬间黯淡,剑罡崩碎,鲜血狂喷,重重撞在一具巨大的古兽骨骸上,将那骨骸都撞得裂开!
差距太大了!这观测者之眼的力量,恐怕已接近元婴层次!
“不行!快退!”凌清雪强忍伤势,嘶声喊道。
然而,那观测者之眼似乎被激怒了,瞳孔中再次凝聚起更加恐怖的寂灭能量!整个星堡都在它的意志下复苏,无数寂灭符文亮起,化作一道道锁链,封死了两人的退路!
绝境!真正的十死无生之局!
就在这万分危急的时刻,异变再生!
一直被林越贴身收藏的那枚得自明尘长老骸骨的“观星玉佩”,以及他丹田内的巡天令,竟同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灼热与光芒!一股精纯、古老、带着无尽悲伤与不甘的星辰帝气,混合着一丝太虚宗特有的道韵,自两件信物中冲天而起,在空中交织成一幅模糊的、由星光与剑意构成的上古身影虚影!
那虚影看不清面容,却散发着一股执掌星辰、斩妖除魔的无上威严!他仿佛看了一眼那观测者之眼,又看了一眼林越与凌清雪(尤其是目光在冷凝霜的剑意上停留了一瞬),发出一声充满遗憾与决绝的叹息:
“帝君……星轨已断……后继……有望……尘归尘,土归土……爆!”
虚影猛地扑向那观测者之眼,轰然自爆!
轰隆隆——!!!
无法想象的能量风暴席卷一切!那观测者之眼发出凄厉无比的咆哮,表面的寂灭符文瞬间黯淡了大半,瞳孔中的光芒也混乱起来!整个星堡剧烈摇晃,似乎到了崩溃的边缘!
“走!”凌清雪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一把拉住重伤的林越,将最后的力量注入定星盘,星辉裹住两人,化作一道流光,不顾一切地朝着来路暴射而回!
冷凝霜的剑心也化作一道冰蓝流光,护住两人身后,抵挡着爆炸的余波。
身后,传来观测者之眼疯狂而暴怒的咆哮,以及星堡崩塌的巨响……
林越在昏迷前的最后一刻,只记得凌清雪苍白的侧脸,以及手中那两枚渐渐冷却、却仿佛完成了最终使命的信物……
(注:观测者之眼并未被消灭,只是被上古残留的帝君与太虚宗前辈合力自爆重创,为后续剧情留有余地。玉佩与巡天令的异动,揭示了上古星帝、太虚宗与归墟之战的更深层联系,也为林越与二女的身世渊源埋下伏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