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缝之内,寒气刺骨,光线昏暗。林越盘膝而坐,脸色苍白如纸,气息微弱,血遁丹的反噬和连番激战的重伤让他几乎失去了行动能力。冷凝霜虽也伤势不轻,但玄冰诀在此地如鱼得水,恢复速度远胜林越。她守在林越身旁,不断将精纯的冰系灵力渡入他体内,助其镇压伤势,导引药力。
时间在寂静与寒冷中缓缓流逝。不知过了多久,林越长吁一口浊气,缓缓睁开双眼,眸中虽仍有疲惫,但神采已恢复了几分。
“感觉如何?”冷凝霜的声音依旧清冷,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多谢师姐相助,伤势已暂时稳住,但元气大损,需静养一段时日。”林越声音沙哑,挣扎着想要站起,却一阵踉跄。
冷凝霜伸手扶住他:“不必勉强。此地虽寒,却也是极佳的疗伤之所,于我有利。你且安心调息,我为你护法。”
林越感激地点点头,不再逞强,重新坐下,运转《玄黄诀》,缓缓吸收着周围虽寒冷却精纯无比的冰系灵气,结合丹药之力,滋养受损的经脉和丹田。玄黄灵力中正平和的特性此刻显现出来,对异种灵气的包容性极强,缓缓将冰灵气转化为自身养料。
冷凝霜见林越进入深层次入定,便在他周围布下一个小型的警戒禁制,自己也在一旁盘膝调息。她的玄冰诀在此地运转格外顺畅,周身寒气缭绕,伤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
如此过了两日(外界时间),林越的伤势终于稳定下来,虽未痊愈,但已能自如行动,修为也稳固在炼气七层后期,只是元气依旧亏空。而冷凝霜的伤势已好了七七八八,气息更显凝练。
“师姐,你的伤……”林越看向冷凝霜。
“无碍了。”冷凝霜起身,目光投向冰缝深处,“此地寒气源头似乎还在更深处,或许与万载玄冰窟的核心有关。我们需尽快找到苏师妹,然后探索此地。”
林越点头,他也担心苏小婉的安危。两人稍作整理,便沿着狭窄的冰缝向深处走去。
冰缝蜿蜒向下,越往深处,寒气越重,四周的玄冰呈现出一种深邃的蓝色,坚硬无比,甚至能隐约看到冰层中冻结的一些古老生物残骸。空气中的冰灵气浓郁到几乎化为实质,呼吸间都带着冰渣。
行进约一个时辰,前方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冰洞入口。洞口被一层厚厚的、流转着符文光华的冰晶屏障封锁,散发出强大的禁制波动。
“有禁制!”林越神识扫过,脸色凝重。这禁制极为古老复杂,远非他现在能破解。
冷凝霜上前,指尖触碰冰晶屏障,闭目感应片刻,睁眼道:“此禁制蕴含极寒法则,与我的玄冰诀同源,或可尝试以同源灵力引动,寻隙而入。”
说罢,她运转玄冰诀,精纯的冰系灵力缓缓注入屏障。冰晶屏障上的符文微微亮起,似乎有所回应,但依旧坚固。
林越心中一动,悄然引动一丝微不可察的混沌之气,附于神识之上,轻轻探向禁制。混沌之气蕴含万物本源,对能量结构有着独特的感知力。顿时,禁制内部复杂的能量流转节点在他感知中变得清晰起来。
“师姐,左下方三寸,灵力注入需缓而绵长;右上方七寸,需瞬间爆发寒劲……”林越根据感知,低声指点。
冷凝霜讶异地看了林越一眼,没有多问,依言照做。她灵力控制精妙,按照林越的指引,或缓或急地将冰系灵力注入特定节点。
嗡!
冰晶屏障发出一阵轻鸣,符文流转速度加快,最终“咔嚓”一声,如同冰雪消融般,出现了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缺口!
“走!”两人毫不迟疑,迅速穿过缺口。
进入冰洞,眼前景象豁然开朗!这是一个巨大的天然冰窟,穹顶高悬,垂下无数巨大的冰棱,如同水晶宫殿。洞窟中央,有一个不大的寒潭,潭水漆黑如墨,却散发着比周围更甚的极致寒意。寒潭旁,生长着几株格外晶莹剔透、灵气逼人的冰魄雪莲!年份似乎比外面那三株还要久远!
但最引人注目的,是寒潭对面,冰壁之上,竟然镶嵌着一扇古朴的石门!石门紧闭,上面雕刻着复杂的云纹和模糊的符文,散发着沧桑古老的气息。
“这是……洞府?”林越心中剧震。万载玄冰窟深处,竟然隐藏着一处前人洞府!
冷凝霜也是美眸一亮,快步走到石门前,仔细探查。“石门有禁制,但年代久远,力量已十不存一。”她尝试推动,石门纹丝不动。
林越也上前,神识仔细扫过石门。禁制确实残破,但其核心处仍有一股隐晦而强大的力量守护。他再次动用混沌之气感知,发现这禁制的开启,似乎需要特定的“钥匙”或者……同源的力量引导。
“师姐,或许可以尝试用玄冰诀的本源寒气,模拟某种频率,与禁制共鸣。”林越提出猜想。
冷凝霜点头,她将手掌按在石门中央,全力运转玄冰诀,将一丝最为精纯的本源寒气缓缓注入石门。寒气与石门上的云纹接触,发出细微的滋滋声。
林越则在一旁,以混沌之气为“眼睛”,密切关注着禁制能量的细微变化,不断调整指导冷凝霜灵力输出的强度和节奏。
这个过程极其耗费心神,对灵力的掌控要求极高。足足过了半个时辰,冷凝霜额头已见汗珠,林越也感到神识疲惫。
终于,当冷凝霜将一道极其凝练、频率特殊的寒气打入某个关键节点时,石门上的符文骤然亮起!
“咔嚓……嘎吱……”
沉重的石门,缓缓向内打开了一条缝隙!一股更加精纯古老、带着岁月尘埃气息的寒气,从门缝中涌出!
两人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惊喜与警惕。冷凝霜冰魄剑在手,林越青玄剑胚紧握,小心翼翼地步入门内。
门后是一条简短的石廊,尽头是一间宽敞的石室。石室四壁光滑,铭刻着一些已经模糊的壁画,似乎描绘着冰雪与星辰的景象。室内的摆设极其简单:一张寒玉床,一个蒲团,一张石桌。石桌上,放着一枚蒙尘的白色玉简,一个巴掌大小的冰玉葫芦,以及一柄通体晶莹、宛如冰雕而成的无鞘短剑。
除此之外,别无他物。洞府主人,似乎早已坐化,尸骨无存。
“看来此地主人已离去多年。”冷凝霜轻声道,目光落在石桌的物件上。
林越走上前,先拿起那枚白色玉简,神识探入。大量信息涌入脑海:
“余乃云渺宗寒冰一脉末代弟子,道号‘玄冰’,于宗门覆灭之际,携重宝‘冰魄源珠’遁入此秘境,重伤难愈,坐化于此。留此传承,待有缘人。玉简内记载吾毕生所学《玄冰真解》上部,可达金丹之境;冰玉葫内乃‘万年石乳髓’,可洗筋伐髓,增进修为;冰晶短剑‘寒螭’乃吾之本命法器胚胎,赠予传人。得吾传承者,需立誓,若他日修为有成,当寻回宗门失落的《玄冰真解》下部,光复寒冰一脉道统。若违此誓,心魔丛生,大道断绝!”
云渺宗!玄冰真人!金丹传承!林越心中掀起惊涛骇浪!这竟是一位上古大宗金丹真人的坐化洞府!这机缘,太大了!
他压下激动,将玉简递给冷凝霜:“师姐,此物与你有缘。”
冷凝霜接过玉简,神识一扫,冰冷的容颜上也忍不住浮现震惊与激动之色。《玄冰真解》简直是为她量身定做的无上功法!那寒螭剑胚和万年石乳髓,更是梦寐以求的至宝!
她深吸一口气,看向林越,眼神复杂:“林师弟,此洞府是你我共同发现,这传承……”
林越洒脱一笑:“师姐何必见外。功法与法器皆与师姐属性相合,理应由师姐继承。我只取那葫芦石乳髓,于我疗伤和修炼亦有大用。至于光复道统之誓,乃师姐缘分,与我无关。”
他心知贪多嚼不烂,《玄冰真解》虽好,却与他的《玄黄诀》路径不同,强求反而有害。而这万年石乳髓,正是弥补他元气亏损的绝佳之物。
冷凝霜深深看了林越一眼,不再推辞,郑重道:“多谢师弟成全!此情,冷凝霜铭记于心。”她当即面对寒玉床,立下心魔大誓,定当寻回下部功法,光复寒冰一脉。
誓言立下,冥冥中似有感应,石桌上的寒螭剑胚发出一声轻吟,自动飞入冷凝霜手中,光华流转,与她气息瞬间相连。那冰玉葫芦也飞向林越。
林越接过葫芦,打开一看,里面是小半瓶乳白色、散发着浓郁生机和灵气的粘稠液体,正是万年石乳髓!他小心倒出几滴服下,顿时一股温和却磅礴的能量涌入四肢百骸,快速修复着受损的根基,亏空的元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补充着,效果惊人!
就在两人收获传承之际,洞府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苏小婉带着哭腔的呼喊:
“林师兄!冷凝霜师姐!你们在里面吗?不好了!外面……外面来了好多可怕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