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轻舞自行吸纳着黑雾,化作一缕缕灵力,在她灵海之中化作一个巨大的旋涡。
原本支离破碎的灵海,在这一次自毁中,彻底化作了碎片。
一株冰晶昙花,是所有的寒息之源,盛开在灵海之中,神识如皓月,高悬于昙花之上。
四周是无边无际的虚空,一道道灵力,如同星轨银河,环绕在它们的边缘。
她的灵海重塑之后,竟然是一片浩瀚的星河宇宙。
“折岚,把你的手,放在轻舞的灵海之上。你不行的话,就让她来!”
谢云止看他引渡黑雾的速度越来越慢,开口说道。
“这不好吧?男女有别!”
折岚矜持地说道。
“什么时候了,还计较这些。你还救不救你的恩人了?”
谢云止真是气的很,救人的时候,他还讲什么男女有别?
“得罪了!”
折岚将手掌轻轻放置于阮轻舞的灵海之上,忽然,他感觉一阵恐怖的吸力猛地传来,原本躲藏在灵海之中的黑雾,被强势至极地扯了出来,涌向了阮轻舞的灵海。
在巨大的吸引力面前,他整个人差点都直接压向了阮轻舞。
“男女有别!别靠那么近!”
谢云止皱眉,语气充满了不悦。
“……”
折岚如烟似雾的身影一颤,险些没被他气吐血。
“我这都没化形,你这飞醋吃的,我也是服了!尘川,何至于此啊?”
“总之,不许靠她太近。”
谢云止伸手轻轻地拭去阮轻舞唇角的血迹,那小心翼翼,温柔珍惜的模样,看得折岚瞠目结舌。
这真的还是清冷高贵,不染纤尘的云止尊上吗?
折岚灵海之中的黑雾,被吸收了大半,剩下的着实顽固,无法被牵引出来,他才获得了自由。
“感觉已经被掏空——”
他是真没想到,她如此生猛,居然强抢黑雾。
“滚!”
谢云止没好气地骂了一句,将阮轻舞抱起来,带到了二楼房间之中。
拧了毛巾为她擦干净小脸,将她放在了床榻之上。
他见到她的情况稳定下来,就下楼将茶室和厨房收拾了一下,把做好的竹影灯笼拿上来,放在她的床头案几上。
他见到星泪一直不远不近地守着,随即开口。
“你主人给你留了面条,记得吃。”
“嗯!”
星泪现在只想守着主人,连最爱吃的美食,都没有胃口了。
谢云止瞥了床头木盒中的彼岸花步摇,后知后觉意识到,这是鬼帝风烬送她的。
那家伙真的是心怀鬼胎!
竟敢觊觎着他的明月!
“啪嗒!”
他伸手压上了木盒的盖子,眼不见为净。
“不愧是正宫,就是大气啊!”
星泪暗暗地感慨道。
他可是见到过风烬瞥见谢云止送的白梅发簪之时,恨不得直接捏碎了。
这位尊上情绪稳定得一批,从不对他家主人发脾气。
处理起主人在外面的花花草草,下手利落干脆,魄力十足。
在星泪的心中,这当是正宫!
“哥哥——”
阮轻舞闭着眼睛,还没完全苏醒过来,她的灵海已经在自行运转,将她身体之中封藏的灵药精华彻底吸收。
谢云止听到她口中溢出的呢喃,叫的是南域王。
他听到了,那声音之中,满满的依赖之情。
他承认,这一刻,他酸了。
“哥哥!”
阮轻舞猛地睁开秋水明眸,不顾自己才受过重伤的身体,从床榻之上跳下来。
她取出了替命银铃,紧紧地握在掌心之上,眼底是说不出的惶然不安。
“昙儿,你才刚刚恢复,要多休息。”
谢云止见到她神色不安,关心地问道。
“尘川,我有急事要出去一趟,抱歉不能招待你了,你可以先离开吗?我换身衣裳。”
阮轻舞看向了谢云止,他沉默了片刻,点点头离开。
之前的衣裳之上,沾染了鲜血,去见哥哥,她不能那么狼狈,哥哥会担心的。
她换上了一身水蓝色的长裙,用一根铃兰花银簪束发,将自己简单收拾好,她就握着替命银铃感应阮扶风所在的方位。
“星泪,回南域。”
她开启诸天星辰大阵。
“主人,等等我,我把晚餐打包一下。”
星泪连忙去厨房打包晚餐。
阮轻舞离开月下竹苑后,让星泪送了一份还温热的晚餐给司离。
若非司离,她还不知道,哥哥沾染了魂河诅咒快死了。
司离看到窗台之上,装在瓷碗里温热的清汤面,上面还有一颗煎蛋,撒了青色的小葱。
他微微松了一口气。
“看来她已经化险为夷了,只是陛下的状态却不是很好,夫子出手真是不留情面!”
司离能够感应到风烬的情况,本就道伤未愈,还不知什么原因中了剧毒,再被夫子打伤。
来人间这一趟,鬼帝陛下着实有些狼狈。
“不过好在九转还魂草已经找回来了,南域明月都受那么重的伤了,陛下气也出了,应该满意了吧?”
司离觉得鬼帝陛下是个狠人,就算是伤得重了点,但目标达成,他也不会在意这些细节的。
他怎知,此刻幽冥魂河之中,鬼帝陛下看着九转还魂草,哭红了眼。
“怎么就能——不要我了?”
“说过的话,为什么能不作数了?”
他对阮轻舞是又爱又恨,心底克制不住喜欢她,却恨她这般无情绝决。
她那双如雾的眸子,对他流露的心痛和失望,都如细细的针,刺进他的灵魂。
手腕上一道被七灵山禁区中的碧玉灵蛇咬伤的毒牙印,此刻泛着紫色。
他以魂河水压制着剧毒,胸口撕心裂肺的剧痛,却怎么也压不住。
胸膛之上,一道吞噬生机的寂灭青光,如同一把匕首,扎在他的血肉之中。
世人都以为云上学宫的夫子,其性温和,却不知他杀伐果决的一面。
他手中腾起红莲业火,焚烧着身上的木灵力。
明明是万物萌发,生生不息的木灵力,却偏偏被夫子走出了寂灭之道。
“这笔账,本帝迟早要与你清算!”
他想起谢云止将阮轻舞抱在怀里的一幕,就觉得刺眼极了。
原来,那白梅发簪和千檀佛珠,都是谢云止所赠。
他也是月下竹苑的那位来客,简直就是引狼入室!
他越想越气,嫉妒得发狂。
那一击哪里是驱逐鬼帝?
分明就是在给情敌的下马威!
“真该死啊!本帝当时就该跟他拼个鱼死网破!”
偏偏那时候阮轻舞生命垂危,他耗不起,除了离开,他没得选。
“她现在怎么样了?”
“她一定很疼吧?”
“想到她会疼,心口就更疼了。”
“司离!这个蠢货!本帝就不该去找他……”
风烬现在想起司离,就气得咬牙切齿。
虽然一开始,他或许是有那么卑劣地想用南域明月,报复南域王的想法。
可他不是没做吗?
司离此刻在他的心中,跟谢云止一样讨厌!
另一边,星泪化作原形,载着阮轻舞自九天之上冲出云上天宫。
天宫的禁制结界,对阮轻舞开放,他们顺利出了云上天宫。
谢云止回到云端居所,手中捧着她为自己煮的面,慢条斯理地吃着。
她的一番心意,他不想浪费。
“那个方向,应该是南域吧!”
他见到阮轻舞离开,淡淡地说了一声。
“夫子,她怎么能随意离开学宫呢?”
守山人菩涯感应到有人离开了云上学宫,随即传音询问。
“我准许的。”
谢云止淡淡地回道。
“怎么?云上学宫我做不了主?”
“您是云上学宫之主,您说什么就是什么!”
菩涯感觉夫子大人的心情似乎不太好,忙躲着当小透明,不敢再冒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