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阡墨被慕笙歌那句“吵”砸得有些懵,一头雾水地僵在原地。
慕笙歌其实是有一点点起床气的,尤其是在被强行从睡梦中扰醒的时候。
过往里,每当这种时候,他的阿墨总会温柔地抱住他,
用细碎的亲吻轻抚他的唇角,耐心地安抚着那点微不足道的小脾气。
慕笙歌看着眼前爱人那副茫然又带着点无措的模样,
心底那点因被打扰而升起的不悦悄然散去。
他不再多言,只是往里挪了挪,空出身边的位置,语气平淡又自然地说道:
“如果睡不着,就陪我一起睡吧。”
这话像是某种难以抗拒的邀请,受邀的人心甘情愿。
晏阡墨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甚至带着点急切地爬上了慕笙歌的床,
手臂习惯性地环住了那截纤细柔韧的腰肢,将人重新揽入怀中。
鼻尖再次萦绕上令人安心的冷香,他刚想开口说些什么,
或许是想追问今晚的黑影,或许是想确认那些混乱的梦境,却被慕笙歌轻声打断。
“你想听故事吗?”慕笙歌的声音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清晰,带着抚慰人心的柔和。
晏阡墨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回答:“啊?……好。”
慕笙歌调整了一个更舒适的姿势,靠在晏阡墨怀里,开始用那种讲述童话的语调缓缓道来:
“从前有根小蜡烛,他被锁在箱子的最里面,那里很黑很窄,小蜡烛不喜欢待在那里……”
小蜡烛等啊等,不知道等了多久,直到有一天,他被人拿了出来。
但拿出小蜡烛的那位大人,并没有点燃小蜡烛的意思。
大人似乎很无聊,无聊到会和一根什么都不懂的小蜡烛絮絮叨叨地说很多话。
他说,有很多人来到这里,有很多人永远地留在了这里,同样,也有人最终离开了这里。
他说,他不喜欢这样。
他讲生与死的界限,他讲这个世界运转的,残酷而冰冷的规则。
大人的声音有时候很轻,有时候又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
晏阡墨的呼吸逐渐变得平稳悠长,环在慕笙歌腰上的手臂也放松了力道。
慕笙歌知道,他这是睡着了。
但他并没有停下,依旧用那种平稳的语调,继续讲述着这个未曾完结的故事,似乎只是在说给自己听。
“最后他给小蜡烛起了个名字……叫慕笙歌。”
【恭喜玩家晏阡墨完成任务二,奖励1000积分,请注意查收哦~】
小茶准时在清晨六点用欢快的电子音进行播报,随即语气一转,虚伪的惋惜道
【很抱歉地通知大家,昨晚V22玩家xxx、xx、xxx,已经彻底沉浸在美梦之中,无法再进行今天的课程了。】
【愿他们安息~】
周临被播报声吵醒,打了个巨大的哈欠,意识还有些迷迷糊糊。
他只隐约记得,自己昨晚好像做了个光怪陆离的梦,
梦里似乎有什么冰凉滑腻的东西缠住了自己的手臂,之后便再无其他印象了。
周临揉着眼睛坐起身,习惯性地伸了个懒腰,
手臂刚抬到一半,视线瞥见自己小臂上缠绕着的东西时,
动作瞬间僵住,睡意全无。
一条通体翠绿,鳞片在从木板缝隙透进的微光下闪烁着冷冽光泽的竹叶青,
正亲昵地缠绕在他的手臂上,甚至在他看过来时,
还愉悦地竖起了尾巴尖尖,轻轻晃了晃。
“我去!蛇!”周临的魂差点吓飞,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整个人从床上弹了起来,疯狂地挥舞着手臂,试图把这条不速之客甩下去。
然而那竹叶青像是认定了他,缠绕得越发紧实,
冰凉的鳞片摩擦着皮肤,激起一阵鸡皮疙瘩。
周临吓得脸色发白,根本不敢伸手去碰触那条看起来就有毒的小蛇。
他连滚带爬地冲出房门,也顾不上什么了,用力拍打着对面晏阡墨宿舍的房门,声音带着哭腔:
“义父,义父救命啊!”
门很快被拉开,晏阡墨看着门外惊慌失措,手舞足蹈的周临,眉头微蹙。
目光落在周临手臂那条醒目翠绿的装饰品上,没有多余的动作,
只是伸出手,精准地捏住了竹叶青的七寸。
那原本还在扭动的小蛇瞬间安分下来,乖乖地任由他抓着,不再挣扎。
“义父啊,这、这玩意儿……”周临惊魂未定,指着那条小蛇,声音发颤,
“昨晚死了那么多人,该不会都是被这蛇给咬的吧?”他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晏阡墨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瞥了周临一眼。
且不说这蛇有没有那么大的本事悄无声息地干掉几个经验丰富的老玩家,
单看它此刻在自己手中这副温顺无害的模样,也不像是什么凶残的嗜杀之物。
他更关心另一件事,开口问道:
“你昨天有看到什么吗?或者感觉到什么异常?”
“没有啊,”周临努力回想,依旧是一片模糊,
“就做了个乱七八糟的梦,然后总觉得有什么东西缠在我手臂上,凉飕飕的,其他的就没了。”他老实交代。
慕笙歌坐起身,发现身旁已经空空如也,心底掠过几分失落。
听到门外的动静,他穿上拖鞋,自然地走到门口,凑到晏阡墨身边。
看着在晏阡墨手中那条翠绿的小蛇,轻声唤道:“常青。”
原本在晏阡墨手中十分安分的竹叶青,听到这声呼唤,
开始不太安分地轻轻扭动起来,尾巴尖尖晃动的频率加快,
发出细微的“嘶嘶”声,显得有些兴奋。
晏阡墨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但还是将小蛇递给了慕笙歌。
那条叫作“常青”的竹叶青立刻灵活地缠绕上慕笙歌的手腕,
翠绿的身躯和白皙的皮肤形成鲜明对比,
它调整了一个舒适的姿势,脑袋亲昵地蹭了蹭慕笙歌的手腕内侧,看样子是找到了自己的归宿。
“你养的?”晏阡墨看着这明显透着熟稔的一幕,问道。
慕笙歌轻轻抚摸着常青冰凉的鳞片,摇了摇头,语气平淡:
“不是,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