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奥尼克斯确实有点不爽。
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男人，不仅认识金瞳家伙还叫出了真名，
语气还那么熟稔，尤其是提到“君阡墨”这个名字时，
让他心里莫名地泛起一丝极其细微的、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异样感。
但莱奥尼克斯只是抱着手臂，靠在墙边，用那双伪装后的棕色眼睛冷淡地打量着顾湫钰，没有插话。
慕笙歌听完顾湫钰的抱怨，心下明了。看来顾湫钰是被那个“勇者教会”背后的力量错误召唤来的“勇者”之一。
只是……慕笙歌的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过顾湫钰头顶那个光芒有些暗淡的数据团子。
是每个穿越者都配有一个系统吗？
几乎在他产生疑问的瞬间，996冰冷的声音就在他脑海中响起：
【检测到对面系统信号。识别为实习系统，
编号：999，隶属于正规系统学院，目前为在读学生状态。】
“顾湫钰的任务，似乎和我们的目标冲突了。”慕笙歌在意识中对996说道。
【是的。】996回应，
【其任务指令底层逻辑已被异常能量污染，优先级错误指向保护西奥多并清除莱奥尼克斯。
能量特征与干扰此世界线的异常源一致。至于具体原因，等886回来深入扫描后或许能知晓更多。
目前，我可以尝试强制联接999。是否同意联接？】
“同意。”慕笙歌毫不犹豫。
正在顾湫钰脑子里琢磨怎么彻底摆烂的实习系统999，忽然感受到一股强大而冰冷的数据流强行介入。
它吓得整个光团都剧烈闪烁起来。
【警报警报！遭遇未知高等系统强制连接请求！权限等级过高！无法拒绝！联接建立中……】
【连接成功，请实习系统999与代理系统996进行交谈。】
996？！
听到这个编号，999的数据核差点直接死机。
没有别的原因，996在系统学院里是传说中的存在——这一届最优秀的毕业生，
以效率极高、手段冷酷、废话极少着称，所有任务评级全是S+。
更是听说它为了和上一届那位金牌系统学长搭档，主动申请了代理系统的职位……这些还是999无聊时挖出来的八卦，万万没想到正主会突然找上门。
【嗯，是我。】
996冷淡的声音直接在999的数据流中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999吓得数据乱码都快喷出来了：【你、你、你怎么会在这里？这个世界任务不是只有我一个统吗？】
【蠢货。】996的声音里听不出情绪，但999却能感受到那冰冷的鄙夷，
【看看你的任务日志底层数据，已经被异常能量渗透成筛子了，还在做梦转正？】
【啊？】999彻底懵了，下意识地去检测自己的核心数据，
果然发现了一些之前被它忽略掉的、极其隐晦的暗沉能量波动，正在悄然扭曲它的任务判定！
【现在，立刻，放弃这个任务，申请强制脱离，老老实实滚回学院接受检查和格式化】
996命令道，语气没有丝毫商量余地。
999又怕又不甘心，结结巴巴地反驳：【不、不行啊，我好不容易才申请到的外出任务。
完成了我就能提前毕业转正了！放弃了会有处分记录……】
【是那点虚名和转正重要，】996的声音陡然变得更加冰冷，甚至带上了一丝威胁的意味，
【还是你的核心代码被彻底污染、同化，最后变成异常能量的一部分，
彻底失去自我意识重要？想想那些失踪的实习系统，你以为它们都去哪了？】
这句话像一盆冰水，瞬间浇灭了999所有的侥幸心理。
它猛地回想起学院里关于一些实习系统在任务中莫名失联，
最终被标记为“已销毁”的传闻，光团都吓得黯淡了几分。
【我……我……】999的声音带上了哭腔，【我现在就申请强制脱离，996前辈，救救我！我不想被销毁。】
【立刻执行】996冷声道，【脱离过程我会替你暂时屏蔽异常能量的干扰。】
外界，顾湫钰只觉得脑子里那个吵吵嚷嚷的光球突然安静如鸡，
然后一阵极其轻微的晕眩感传来，下一秒，他就听到一个冰冷的提示音：
【实习系统999因检测到不可抗拒风险，已启动紧急脱离程序。
任务强制终止。正在回归系统学院……祝您好运，临时宿主。】
“喂，等等。什么情况？”顾湫钰一脸懵逼地在心里大喊，可惜再也没有回应了。
他茫然地看向慕笙歌：“……我脑子里那个吵死人的东西好像……溜了？”
慕笙歌点了点头：“嗯，它回它该去的地方了。”
莱奥尼克斯在一旁抱着手臂，虽然听不到系统对话，但也大致明白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家伙似乎没了威胁，而且和慕笙歌认识。
他挑了挑眉，语气带着点惯有的、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调侃：“哟，看来你的‘勇者’生涯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顾湫钰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虽然不知道他是谁），然后看向慕笙歌：“现在怎么办？这鬼地方我可不想待了。”
“跟我们一起行动。”慕笙歌道，“我们需要找到西奥多，弄清楚他身上发生了什么。而你，”
他看向顾湫钰，“想回去的话，或许关键也在他身上。”
失去了系统的顾湫钰此刻无比配合：“行，听你的，只要别再让我去屠什么龙就行。”
他可是记得君阡墨家这位看起来温和，实则手段厉害得很。
慕笙歌看向王玉衡：“王先生，继续带路吧。我们得抓紧时间了。”
“这里很危险，不是说话的地方。”慕笙歌低声道，“你跟我们一起行动，暂时不要声张。”
顾湫钰求之不得，连忙点头：“好好好。
跟着你总比我自己瞎摸强，这鬼地方弯弯绕绕的，困死我了。”
于是，潜入小队从三人变成了四人。由王玉衡带路，他们小心翼翼地溜进了那间废弃的储藏室。
关上门后，狭小的空间里堆满了破旧的杂物，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灰尘味。
“现在怎么办？”顾湫钰压低声音问道，好奇地打量着王玉衡这个古人打扮的家伙。
慕笙歌看向王玉衡：“你知道西奥多通常会在哪里吗？或者，教会里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王玉衡努力回忆着：“西奥多……他通常会在最里面的‘圣堂’祈祷，或者在他自己的房间。
他的房间在走廊尽头右手边。
至于特别的地方……有一个地下室，他从不让我靠近，门口总有守卫。”
莱奥尼克斯闻言，挑了挑眉，语气带着一丝属于龙太子的傲慢与笃定：
“那就先去那个地下室看看。藏得最深的地方，往往秘密最多。”
慕笙歌点了点头，同意了他的判断。他看向顾湫钰：
“你跟紧我们，无论看到什么，不要大惊小怪。”
顾湫钰拍了拍胸口：“放心，我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虽然心里其实很虚）
四人稍作休整，便由王玉衡再次带头，悄无声息地溜出储藏室，朝着走廊尽头的方向潜去。
越往里走，空气中的氛围越发凝重，墙壁上开始出现一些扭曲的、歌颂“屠龙勇者”的壁画和标语，看起来诡异又狂热。
偶尔有巡逻的守卫经过，他们都凭借慕笙歌敏锐的感知和莱奥尼克斯出色的听力提前躲藏起来，有惊无险。
终于，他们来到了走廊尽头。
右手边是一扇看起来颇为厚重的木门（疑似西奥多的房间），而正前方，则是一条向下延伸的、光线更加昏暗的石阶，入口处果然站着两个神情肃穆、装备精良的守卫。
地下室入口到了。
秘密，似乎就在那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