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灵潭的蓝光突然剧烈闪烁,像谁打翻了装星星的匣子。
赤羽正用圣火逗弄潭边凝结的冰花,猝不及防被晃得睁不开眼。
等她适应光亮,赫然发现潭中央的幽冥冰魄莲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绽放——原本半合的花瓣层层舒展,露出莲心处一团旋转的流光,那光色金红交织,像极了凤凰圣火与幽冥力的融合体。
“它怎么突然开了?”赤羽惊得后退半步,火焰灵体因震惊而突突直跳。
幽裂猛地站起身,玄色衣袍被潭水激起的气流吹得猎猎作响。
他死死盯着那朵冰莲,墨色瞳孔骤缩如针:“不对劲!这不是自然绽放……”话音未落,冰莲突然射出一道光柱,精准地劈向赤羽眉心!
“小心!”幽裂的幽冥力瞬间凝成盾牌,可光柱却像长了眼睛,顺着盾沿缝隙钻了过去,没入赤羽灵体的刹那,她浑身的圣火“轰”地炸开,整个人像被扔进熔炉的铁块,疼得蜷缩在地。
“赤羽!”幽裂扑过去想抱住她,却被她周身暴涨的火焰弹开。
他眼睁睁看着那些金红火焰里浮出无数碎片——有穿着战甲的凤凰族在哭嚎,有断裂的赤凰剑插在焦土上,还有个模糊的玄衣身影,正抱着剑碎片往幽冥界奔逃……
“啊——”赤羽抱着脑袋嘶吼,那些碎片像烧红的烙铁,在她灵体里烫出密密麻麻的印记。
她看到自己的灵体正在变得透明,圣火像被戳破的灯笼,正一缕缕往外渗。
幽裂的心脏像是被只无形的手攥住,疼得他几乎窒息。
他突然想起溯洄石的影像,想起自己抱着剑碎片奔逃的画面,那些被他刻意遗忘的前尘记忆如决堤洪水,瞬间冲垮了灵体的堤坝。
“是我!”他嘶吼着扑进火焰里,任由圣火灼烧灵体,也要将她紧紧抱住,“那些都过去了!看着我,赤羽!”
他的幽冥力疯狂涌入她体内,与那些乱窜的金红碎片碰撞、融合。
奇妙的是,原本水火不容的两种力量,此刻竟像久别重逢的伙伴,在两人灵体交织处凝成一道螺旋状的光纹——那纹路与冰莲心的流光、与溯洄石的残影、与双剑共鸣的轨迹,分毫不差!
冰魄莲的光柱突然转向,将相拥的两人完全笼罩。
潭水剧烈翻涌,冻结的瘴气碎冰如流星雨般炸开,整个净灵潭仿佛变成了巨大的漩涡,将周围的幽冥力与圣火统统卷了进去。
赤羽在剧痛中睁开眼,透过模糊的泪光,看到幽裂灵体上也浮出了碎片——有年幼的他在噬魂沼泽挣扎,有他为护剑碎片被幽冥狮撕咬,还有他第一次在溯洄石前看到凤凰身影时,眼底那抹连自己都没察觉的温柔……
“原来……”赤羽的声音带着哭腔,火焰灵体渐渐稳定下来,“你说的笨龙和凤凰,是我们自己啊。”
幽裂的灵体还在被圣火灼烧,却咧开嘴笑了,笑得比潭水的蓝光还要亮:“是我们。”
冰魄莲彻底绽放的瞬间,所有碎片突然向中心汇聚,在两人头顶凝成一柄完整的剑影——赤凰剑的剑身缠绕着幽冥纹,裂天剑的剑柄缀着凤凰羽,两种极致力量在剑影中流转,美得让人窒息。
“这是……”赤羽喃喃道。
“双剑本源。”幽裂握住她的手,与她一同触碰那道剑影。
指尖相触的刹那,冰莲与剑影同时炸开,化作漫天光屑,一半融入赤羽灵体,让她的圣火添了抹幽冥的深邃;一半融入幽裂灵体,让他的墨色雾气染上凤凰的金红。
净灵潭的蓝光渐渐平息,潭水重新变得剔透。
赤羽惊讶地发现,自己的火焰灵体凝实得像块烧红的宝石,连指尖都能灵活地操控火焰的温度。
幽裂周身的幽冥力也愈发凝练,挥手间就能冻结空中的瘴气,却不再带着刺骨的寒意。
两人相视而笑,灵体上残留的光屑还在闪烁,像彼此烙在对方身上的印记。
潭边突然传来细碎的响动,是之前跟着他们的影貘们。
小家伙们此刻竟浑身裹着冰晶,头顶还顶着片冰魄莲的花瓣,怯生生地望着他们,像是在祝贺,又像是在求助——远处的黑雾里,传来了更恐怖的咆哮声。
幽裂将赤羽护在身后,幽冥力凝成的长剑比之前更锋利,剑身上还缠绕着淡淡的金红火焰。
赤羽握紧他的衣角,圣火在掌心跃动,随时准备迎接新的挑战。
刚才的异象显然惊动了寂渊深处的凶兽,但此刻的他们,早已不是刚踏入幽冥界时的模样。
前尘的碎片已拼凑成铠甲,彼此的力量化作利刃。
这趟幽冥历险,才刚刚开始最惊险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