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羽缠了幽裂整整七日。
最初是软磨硬泡,她会踮着脚尖凑到幽裂面前,火焰睫毛忽闪忽闪,声音甜得像浸了蜜:“幽裂哥哥你最好了,就带我去嘛~ 我保证乖乖听话,绝不添乱!”
见幽裂不为所动,便换了耍赖撒泼的法子,抱着裂天剑的剑柄晃来晃去,火焰尾巴拍得剑鞘“啪啪”响:“你不带我去我就自己去!反正我知道幽冥裂隙的入口在哪,大不了被藤蔓缠住了喊救命,到时候你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到最后,她眼珠一转,搬出了凤玲珑:“你看啊,幽冥界的噬魂瘴气多厉害,我去看看怎么净化,也是为凤凰族做贡献嘛!回头玲珑主人肯定会夸我的!”
幽裂被她吵得头疼,剑穗上的幽冥珠都震得发响。
可每次对上她那双燃着期待的火焰眸子,到了嘴边的狠话就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坐在裂天剑的剑脊上,看着赤羽蹲在梧桐树下,用火焰在叶片上画幽冥裂隙的地图——她记得极认真,连寂渊入口的三块黑石都画得清清楚楚,画到最危险的溯洄石区域时,还特意用火焰点了个大大的标记,像颗跳动的小火苗。
“那儿很危险。”
幽裂第三次开口,指尖弹出一缕幽冥气,在叶片上轻轻一划,将赤羽画成普通藤蔓的线条改成了带着尖牙的模样,“溯洄石旁边的幽冥藤会伪装成灵草,一旦被缠住,越挣扎收得越紧,能吸干灵体的力气。”
赤羽立刻扔下画笔凑过来,火焰眸子亮晶晶的:“那你是怎么挣脱的?是不是用了很厉害的剑气?像上次劈碎幽冥蝎那样,‘唰’一下就斩断了?”
幽裂别过脸,耳尖悄悄泛出墨色的红:“……用磷蝶的粉引开了它们。”
其实当年他被缠得灵体都快散了,最后是靠装死才骗得藤蔓放松警惕,这等丢人的事,自然不能说。
“好聪明!幽裂你太厉害了!”赤羽毫不吝啬夸赞,伸手拽住他的衣袖晃悠,火焰尾巴不自觉地缠上他的手腕,像条暖暖的小蛇,“就去一天,我们速去速回,绝对不让主人发现!我连行李都准备好了呢!”
幽裂看着她手腕上缠着的焰心草——那是梧桐林最中心的灵草,火焰最纯,在幽冥界也能保持光亮。
他终究还是败下阵来,抬手凝聚出一枚墨色玉佩,玉佩上刻着繁复的幽冥纹,塞进她手里:“这是幽冥界的避瘴符,万一跟我走散,捏碎它就能立刻回灵羽仙域。”
“幽裂你真好!”赤羽欢呼着扑上来,火焰双臂圈住他的脖子,灵体的温度透过衣料传过来,烫得幽裂浑身一僵。
少年剑灵的灵体瞬间僵硬,墨色雾气里泛起淡淡的红。
他轻咳一声,故作严肃:“不许乱跑,不许碰不认识的东西,不许见了磷蝶就追着跑,不许……”
“知道啦知道啦!”赤羽已经开始清点“行李”,把焰心草小心翼翼地放进锦囊,又摸出两颗梧桐果,“这个给你吃,路上补充灵力。”
裂天剑的剑身在月光下轻轻颤动,剑穗上的幽冥珠发出细碎的光,像是在为即将到来的冒险叹息,又像是在为少年人别扭又心软的妥协而偷笑。
幽裂望着赤羽忙碌的身影,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剑鞘上的纹路,忽然觉得,或许这趟幽冥界之行,也不算太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