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云宗后山的静室终年不见天日,唯有窗棂缝隙漏进的几缕微光,勉强照亮云娟蜷缩的身影。她指尖的白色光芒早已能收放自如,半年多时光里,无需刻意引气,天地间的灵气便如归鸟般涌向她的丹田,那团鸿蒙初气化作的白色气旋,已从最初的细弱游丝,壮大成磨盘大小,旋转间散发出温润却磅礴的威压。
她悄然内视,丹田深处的气旋中,金丹虚影已然凝实,周身经脉被鸿蒙初气滋养得宽阔如江河,灵力流转毫无滞涩。这已是金丹初期的修为,远超同阶修士,更别提她从未正经修炼,全凭体质自行吸纳炼化。但她始终小心翼翼,对外只显露炼气五层的表象,每日喝下清云宗送来的各色药液时,都暗中运转鸿蒙初气,将药液中的杂质滤去,只取其中一丝微弱灵气,反哺自身。
“小娟妹,我又偷拿了本武技过来!”清脆的声音响起,小翠推开静室门,手里攥着一本泛黄的古籍,脸上带着雀跃的红晕。她如今已是筑基中期,身形拔高了些,眉宇间多了几分修士的灵动,却依旧保留着那份纯粹的善意。
云娟连忙收敛气息,将丹田气旋压制到极致,脸上露出温顺的笑容:“小翠姐,这次是什么?”
“是清云宗的基础剑法《流云剑》,我看你之前练的《清风掌》已经熟练了,这个剑法灵动,适合你。”小翠把古籍塞到她手里,压低声音,“宗内最近好像对你的温养更上心了,药里的灵气越来越浓,你可得小心,别被他们察觉到异常。”
云娟心头一暖,握紧古籍点点头。这半年来,小翠不仅给她送来了清云宗的基础功法、武技,还偷偷告诉她宗门的布局。后山有一处禁地,守卫相对薄弱,且连通着山下的密林。宗门弟子每月十五会集中在演武场修炼,那时后山的巡逻会减少。这些信息,都被她默默记在心里,化作逃离的希望。
夜深人静时,云娟便在石室中悄悄修炼《流云剑》。无需刻意领悟,鸿蒙初气与武技心法天然契合,剑招的精髓瞬间印入脑海,她的指尖虽无实物,却已能模拟出剑势流转,灵气附着其上,隐隐有破空之声。她知道,自己的修为越高,逃离的把握就越大,而这份力量,既是清云宗想要的“养料”,也是她保护自己、守护哥哥的底气。
又一碗漆黑的药液被送了进来,碗沿还凝着细碎的药渣,散发着刺鼻的灵力波动。云娟垂眸接过,指尖触及碗壁时,鸿蒙初气已悄然运转,将药液中潜藏的探查灵力滤去大半。自从被掳来后,清云宗送来的药液从未间断,药性一次比一次霸道,有时是淬体的烈药,有时是引气的灵液,甚至还有些带着诡异寒毒的汤剂。
她慢慢地弄清楚,清云宗根本没摸清她的体质。这些药材,不过是他们的试探。时而激发灵气,时而压制经脉,时而引诱本源,妄图从她的反应中,破解她特殊体质的奥秘。他们只知道这具躯体天生亲和灵气,是绝佳的“灵源容器”,却不知这体质能自行化生鸿蒙初气,更不知她早已借着这些药液的滋养,将修为推到了同辈难以企及的高度。
“小娟,快把药喝了,我帮你打掩护。”小翠轻手轻脚地走进来,目光警惕地扫过门外。她周身灵气凝实,却依旧带着几分稚气的担忧,“刚才我路过长老殿,听见几位长老议论,说你的体质变数极大,还说要加大药量,务必在十年内摸清本源, 上交给那边。”
“那边?”云娟抬眸,眼底闪过一丝疑惑。
小翠压低声音,语气凝重:“我也听不太明白,只隐约听到“跨界”“上宗祭品”几个词。听说清云宗一直在九天大陆各处搜寻特殊体质的人,有的被关在别的山峰,有的……说测试失败后就再也没见过了。我当初也是被掳来的,后来发现我不是特殊体质,就把我扔到了外门,我在这世上已没有任何亲人,正是因为身世清白,无牵无挂,对宗门不会有任何威胁,他们才让我接近你。”
云娟握着药碗的手猛地收紧,十年期限,上交,祭品……这些词语串联起来,让她心头寒意彻骨。她愈发确定,清云宗抓她并非只为自身所用,背后定然牵扯着更庞大、更黑暗的阴谋,或许真的与其他大陆的势力有所勾结。而她和那些被掳来的特殊体质者,不过是他们用来交易或献祭的筹码。
将药液一饮而尽,白色鸿蒙初气瞬间席卷经脉,将药性中的杂质与探查之力彻底炼化,只余下精纯灵力融入气旋。云娟抬眸看向小翠,眼神坚定:“小翠姐,我们不能等十年,必须尽快想办法逃出去。不仅是为了我,也为了那些还被关押的人。”
小翠重重点头,从怀中掏出一张折叠的绢纸:“这是我花了三个月画的宗门全景图,标注了巡逻路线和守卫换班的时间。后山禁地有一处阵法薄弱点,是百年前宗门大战留下的裂痕,只有精英弟子才知晓。每月十五月圆之夜,天地灵气最盛,阵法威力会减弱,那时是最好的机会。”
云娟接过绢纸,指尖抚过上面密密麻麻的标记,心中暖流涌动。她知道,逃离之路必定凶险,但有小翠的帮助,有日益深厚的修为,还有对哥哥云飞的思念,她没有退缩的理由。
时光荏苒,半年转瞬即逝。云娟的修为已悄然突破至金丹巅峰,丹田内的鸿蒙气旋化作一团乳白色的灵雾,鸿蒙初气精纯得近乎实质,周身灵气萦绕,若非她层层压制,恐怕早已引动天地异象。而小翠也凭借着坚韧与机缘,突破至金丹初期,成为清云宗的内门弟子,但她却始终未曾忘记与云娟的约定。
这段时间里,清云宗对云娟的试探从未停止,药液的药性越来越霸道,甚至偶尔会混入少量魔性气息的药材。但鸿蒙清灵体本就万法不侵,那些魔性气息不仅未能伤害云娟,反而被鸿蒙初气炼化,让她对魔的感知愈发敏锐,也更确定清云宗与外界邪恶势力的勾结绝非空穴来风。
“小娟,我获准进入禁地打理灵草了。”这日,小翠兴冲冲地赶来,脸上难掩激动,“我趁机探查了那处阵法裂痕,确实如宗门传说中记载般隐蔽,而且我发现,裂痕附近的守卫每两个时辰换班一次,换班间隙有一炷香的空窗期。”
云娟眼中一亮,连忙问道:“ 可有察觉其他异常?比如阵法是否有异动,或者守卫是否提到过那边的消息?”
“异动倒是没有,但我听到守卫闲聊,说上宗最近又派人来了,似乎在催促宗门尽快确定体质、提炼本源。”小翠的声音压低,带着一丝不安,“而且我发现,禁地深处似乎藏着一座祭坛,上面刻着很多诡异的符文,不像是清云宗的风格。”
祭坛、诡异符文、上宗……,云娟的心沉了下去。这些线索串联起来,一个可怕的猜想在她心中成型。清云宗或许是在为某个魔性十足的跨界势力,培养或提炼特殊体质的本源之力,而那祭坛,恐怕就是用来献祭或提炼本源的场所。
“不能等太久。”云娟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决绝,“我们必须要尽快的提升修为,等小翠姐姐你的修为达到元婴期,我们就想办法离开这里。”
小翠点点头,从怀中取出一枚玉佩和一本武技秘籍:“这是我偶然得到的隐身玉佩,能遮蔽气息半个时辰,关键时刻或许能用。这本《幻影迷踪步》是高阶身法武技,我已将心法熟记,这几日便教你,以你的体质,定然能快速掌握。”
接下来的日子里,小翠每日都会借着送药或探望的机会,传授云娟《幻影迷踪步》。正如小翠所言,鸿蒙清灵体与任何武技心法都能完美契合,不过短短一月,云娟便已将这套身法练至大成,身形一动,便如鬼魅般飘忽,灵气流转间,甚至能短暂融入周围环境,难以被察觉。
与此同时,云娟也在暗中打磨修为。金丹巅峰的灵力在她体内愈发凝练,鸿蒙初气更是具备了初步的攻防之力。只需意念一 动,便能凝聚出坚不可摧的灵气护盾,也能化作锋利的气刃,悄无声息地斩杀敌人。她知道,这是她逃离的最大底气,也是对抗清云宗阴谋的唯一资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