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府的命令送进宫的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汀兰轩还一片寂静。
沈微婉其实一夜没怎么睡踏实,心里想着皇帝的计划,也提防着可能到来的危险。她听到外面传来不同寻常的、密集的脚步声,心里一紧,立刻坐起身。
还没等她下床,就听到豆蔻在门外带着哭腔的惊呼:“皇后娘娘!”
紧接着,她这间小屋的门就被从外面猛地推开了。清晨微冷的光线里,皇后穿着一身庄重的朝服,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她身后跟着乌泱泱一大群太监、宫女,还有几个穿着盔甲、脸色冷硬的侍卫。
这阵仗太大了,把隔壁屋的王答应都惊动了,她披着衣服探头出来,看到这情景,吓得立刻缩了回去,关紧了门。
沈微婉心里沉了下去,但她脸上尽量保持平静。她披上外衣,走下床,对着皇后行礼:“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不知娘娘这么早过来,是……”
皇后抬手打断了她的话,她的脸色很不好看,眼神复杂地看了沈微婉一眼,语气公事公办,带着不容置疑的冷硬:
“沈美人,本宫接到密报,说你宫中私藏违禁药物,行巫蛊厌胜之术,诅咒宫嫔。”
沈微婉心头一震。来了!动作这么快!而且罪名扣得这么狠!私藏禁药加上巫蛊,这是要置她于死地!
“皇后娘娘明鉴!”沈微婉立刻跪下,“臣妾绝无此事!定是有人诬陷!”
皇后看着她,沉默了一下,才缓缓说道:“有没有,搜过便知。本宫也是按宫规办事。沈美人,得罪了。”
她不再看沈微婉,对着身后的侍卫和嬷嬷挥了挥手,声音不大,却带着决断:
“搜。”
一声令下,那些如狼似虎的侍卫和嬷嬷立刻涌进了这间狭小的屋子。豆蔻想拦,被一个嬷嬷狠狠推开,跌坐在地上,吓得哭都不敢哭出声。
沈微婉跪在地上,看着那些人在她屋里翻箱倒柜。她的东西本就不多,几下就被翻得乱七八糟,衣物、书籍、母亲留下的医书和那个小药匣都被扔在地上。
她心里冷笑,知道他们肯定早有准备。果然,一个侍卫在检查她那张硬板床时,用手在床板底下摸索了一阵,忽然动作一顿,喊道:“这里有东西!”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过去。
只见那侍卫用力一抠,竟然从床板底下不起眼的接缝处,抠出了一个用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小包裹!
那包裹看起来藏得很隐秘,绝不是临时放进去的。
侍卫把包裹拿到皇后面前,当着所有人的面,一层层打开。
油布里面,是几包用粗糙草纸包着的药粉,颜色可疑。而更让人心惊的是,药粉旁边,还放着两个巴掌大的、用白布扎成的小人!小人身上穿着简陋的宫装,上面用朱砂写着模糊的生辰八字,心口和腹部的位置,密密麻麻地扎满了细长的银针!
看到这些东西,在场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巫蛊厌胜!这在宫里是绝对的大忌!比私藏禁药严重百倍!
皇后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她指着地上的东西,看着沈微婉,声音带着震惊和怒意:“沈美人!你……你还有什么话说?!”
沈微婉看着那个被精心设计藏在自己床下、她从未见过的包裹,看着那两个扎满针的诡异小人,心里一片冰冷。
他们果然够狠。不仅诬陷她私藏禁药,还加上了最恶毒的巫蛊罪名。这是要把她彻底钉死,永世不得翻身。
她抬起头,看向皇后,脸上没有任何慌乱,只有一种近乎可怕的平静:
“皇后娘娘,臣妾是冤枉的。这些东西,不是臣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