娴嫔那边风波过去后两天，沈微婉像往常一样，在御花园人少的地方散步。
她正看着一株开败的花出神，身后传来脚步声。她回头，看见娴嫔赵婉茹带着小环走了过来，身边没跟其他人。
“沈妹妹。”赵婉茹走到她身边，脸上带着轻松的笑意，不像前几天那么紧绷了。
沈微婉停下脚步，微微低头：“娴嫔娘娘。”
赵婉茹摆摆手：“说了没外人叫姐姐就行。这儿挺安静的，我们说说话。”
她让宫女小环在不远处守着，自己和沈微婉慢慢走到旁边的石凳坐下。
“妹妹，前几天的事，”赵婉茹看着沈微婉，语气很认真，“多亏了你。要不是你，我这次恐怕就……”
她没把话说完，但意思很清楚。
沈微婉摇摇头：“姐姐言重了。我只是碰巧帮了点小忙，是姐姐自己福气好。”
“什么福气好，你就不用跟我客气了。”赵婉茹拉住她的手，“那信是怎么回事，我心里清楚。小环都跟我说了。你这份情，我赵婉茹记在心里了。以后在这宫里，你有什么事，尽管跟我开口。只要我能帮得上，绝不推辞。”
她这话说得很实在，不是虚的。
沈微婉看着她真诚的眼神，心里权衡了一下。经过这件事，赵婉茹是可以信任的。她需要盟友，也需要信息。
她沉默了一会儿，才低声开口：“姐姐既然这么说，那妹妹也不瞒你了。我入宫，其实……并不是为了争宠。”
赵婉茹有些意外：“那是为了什么？”
沈微婉抬起头，眼神里没什么波澜，但很认真：“我母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外面都说是病死的。但我不信。她身体一直很好，去得太突然。我进宫，就是想查清楚，她当年到底是怎么没的。”
赵婉茹愣住了，她没想到是这个原因。“查你母亲的死因？”
“是。”沈微婉点头，“我只想知道真相。”
赵婉茹看着沈微婉，忽然觉得这个平时安安静静的庶女，心里藏着这么重的事。她想了想，说：“你母亲……是姓林吧？以前好像是……”
她皱着眉，努力回忆着：“我好像听我家里人偶然提过一句，说你母亲……未出阁时，似乎跟太医院有些关联？好像是有个远房亲戚在太医院当差，还是她自己学过医？记不太清了，反正好像是跟太医院有点关系。”
太医院！
沈微婉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砸了一下。心脏猛地收缩，又剧烈地跳动起来。
她母亲懂医理，她是知道的，母亲留下的医书和药方就是证明。但她从没把母亲的死和太医院联系起来！
现在被赵婉茹这么一提，再联想到之前在太医局看到的，贵妃的宫女彩云从赵太医那里偷偷拿药……
几条模糊的线，好像突然被扯动了，隐隐约约要连到一起。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衣袖，指尖有些发凉。但她脸上还是尽力保持着平静，只是呼吸稍微急促了一点。
“太医院？”她重复了一遍，声音有点干涩。
赵婉茹看她反应这么大，连忙说：“我也只是隐约听说，不一定准。都是很多年前的事了。你怎么了？”
沈微婉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没什么……只是，从来没听人提起过。谢谢姐姐告诉我这个。”
赵婉茹看她不想多说，也没再追问，只是拍了拍她的手：“查这种事不容易，你自己千万小心。需要我帮忙打听什么，就跟我说。”
沈微婉点点头：“我会的。”
两人又坐了一会儿，说了些别的闲话，就各自分开了。
沈微婉一个人往回走，脚步有些沉。
太医院……
母亲……贵妃的宫女……太医院的赵太医……
她感觉，自己好像终于摸到了那层迷雾的边缘。虽然还不知道里面到底是什么，但方向，似乎清晰了一些。
她抬起头，看着皇宫四四方方的天空，眼神一点点变得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