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尘,别太紧张,”杜衡不知什么时候放慢了脚步,跟她并肩走在一起,“咱们要想做成一件事,最讲究耐心。就算这次没碰上,下次再来就是了。”
清尘侧过头看他,路灯的光落在他脸上,能看到他眼角的细纹。他们青梅竹马,一起被因为偷吃被各自的母亲追着打,一起为夜阑的案子奔波,杜衡总是这样,在她最焦虑的时候,用最简单的话安慰她。她想起前阵子,她因为欢欢的病情加重崩溃大哭,杜衡默默递来纸巾,陪她在佛前枯坐,一句话也没说,却让她觉得安心。
“我没事,”清尘低下头,踢了踢路边的小石子,“就是有点担心,怕耽误了时间。”
杜衡没再说话,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那一下拍得很轻,却像是有股暖流顺着肩膀流进心里,驱散了些许寒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开始对他无比信任,这种信任甚至超过了她那个不管家的丈夫夜阑。
老槐树对面的院子里已经来了不少游客。村长在院子中间搭了个简易的台子,放了几张长凳,游客们三三两两地坐着,有的在玩手机,有的在讨论老槐树的传说。李队长跟村长打了个招呼,带着他们走到靠近树干的位置,那里留了三张椅子。
大家都知道,所有人都能参与的事,真的能让她得偿所愿吗?
“咱们今晚轮流守着,”李队长坐下,从背包里掏出望远镜,“杜衡值前半夜,我值后半夜,清尘你先睡会儿,凌晨再起来换杜衡。”
清尘摇摇头:“我不困,一起等着吧。”
她在想要不要把欢欢抱来。她怕弄巧成拙,错过这次机会。更怕没有欢欢,失去唯一一次拯救欢欢的机会。
思来想去,她还是决定先不把欢欢抱来,欢欢的梦与她要做的事不同,带着欢欢她会分心,错过很多细节,到时怕很难获得神通了。
杜衡把外套脱下来,递给她:“晚上冷,披着吧。别硬撑,要是累了就回房睡,我替你盯着。”
清尘接过外套,衣服上还带着杜衡的体温,混着淡淡的皂角味。说实话拿到她这个年纪,男人心里想什么她一清二楚。只是他和她之间太熟悉了,熟悉到足以忽略男女性别。可是,这样对杜衡真的公平吗?可是如今她没有心思想这些 ,只求能够快点治好女儿的病。
杜衡的外套披在身上,果然暖和了不少。院子里渐渐安静下来,游客们大多靠在椅子上打盹,只有偶尔传来的咳嗽声和相机快门声。清尘靠在椅背上,盯着老槐树的枝干,不知不觉就眯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她被一阵喧闹声吵醒。睁开眼,发现天已经蒙蒙亮了,院子里的游客都站了起来,举着手机对着老槐树拍照。她揉了揉眼睛,顺着他们的目光看去,瞬间屏住了呼吸。
老槐树通体散发着金色的光芒,像是被夕阳包裹着,每一片叶子都晶莹剔透,连树干上的纹路都清晰可见。光芒越来越亮,却不刺眼,反而让人觉得温暖,像是泡在温水里。院子里的游客都惊呼起来,有人激动地跳着,有人双手合十,像是在祈祷。
“快,拍下来!”杜衡的声音带着兴奋,他举着相机,往前凑了凑,想找个更好的角度。可游客太多,他刚往前走了两步,就被一个往前挤的小伙子撞倒了,相机摔在地上,镜头盖掉了下来。
“杜衡!”清尘心里一紧,连忙站起来往他那边跑。她伸手想去扶杜恒,可脚下被人绊了一下,身体往前倾,眼看就要摔倒。就在这时,杜衡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另一只手撑在地上,把她拉进了怀里。
清尘的脸瞬间红了,她能感觉到杜衡的心跳,有力地贴着她的后背,他身上的温度透过衣服传过来,让她的耳朵都发烫。她连忙挣扎着站起来,不敢看他的眼睛,只是蹲下来帮他捡相机:“你没事吧?相机没坏吧?”
他们虽不拘小节,但一直保持着男女的距离从没有像现在这般亲近,且她是有夫之妇如此显然越界了。她后退两步,与他保持距离。
杜衡也有些尴尬,他挠了挠头,接过相机检查了一下:“没事,就是镜头盖掉了。谢谢你啊,清尘。”
“谢什么,”清尘站起来,往后退了一步,拉开距离,“刚才太乱了,你小心点。”
李队长走了过来,看了看他们,又看了看清尘泛红的脸颊,笑着说:“清尘,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刚才吓到了?跟我来,去那边休息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