粘稠的黑暗被迅速净化、驱散,如同暴露在阳光下的阴影,飞速地退缩、瓦解,最终被那煌煌烈日彻底吞没,只留下祭坛后方那片阴影区域剧烈地翻滚、扭曲了几下,便彻底沉寂下去,仿佛从未有任何东西出现。
整个青铜广场,只剩下那轮悬于祭坛顶端的青铜烈日,散发着镇压万古、涤荡寰宇的无上威严。
程野浑身是血,却在这霸道的青铜光芒笼罩下,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源自灵魂深处的震颤。
那光芒不仅净化了黑暗,更仿佛在洗涤他体内被黑暗侵蚀的每一丝痕迹。
熔炉核心的悸动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与整个青铜遗迹共鸣般的和谐。
旺旺瘫倒在地,颈后的金色光膜早已黯淡无光,却仍倔强地撑起上半身,金色眼瞳里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对那青铜烈日的敬畏。
它小小的身体上,每一根毛发都沾染着青铜色的光屑,仿佛被镀上了一层神圣的战甲。
“这……就是祭坛激活后的力量吗?”程野喃喃自语,声音因方才的嘶吼而沙哑不堪。
他试图站起身,却发现双腿因方才的极限爆发而颤抖不已,只能扶着身旁的青铜祭坛边缘,缓缓撑起身体。
祭坛顶端,那轮青铜烈日开始缓缓收缩,光芒不再如之前那般炽烈霸道,而是变得温润而内敛,如同一位历经沧桑的智者,将所有的锋芒都藏于平静之下。
悬浮的青铜球体重新变回拳头大小,却比之前多了几分灵动与生机,仿佛一颗真正的心脏,在为整个遗迹提供着源源不断的生命力。
广场地面,那些沸腾的青铜熔流逐渐冷却,重新化作流淌的奇异纹路,却比之前更加明亮、更加深邃,仿佛每一道纹路里都蕴含着无尽的奥秘。
空中盘旋的青铜符文也纷纷落下,如同归巢的鸟儿,重新融入地面纹路之中,整个空间恢复了之前的死寂,却多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庄严与神圣。
程野深吸一口气,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青铜气息,那是一种古老而纯净的味道,仿佛能净化人的心灵。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体表的三色光焰早已熄灭,皮肤表面却残留着一层淡淡的青铜光泽,那是方才与青铜秩序共鸣时留下的痕迹。
“旺旺,我们成功了。”程野转头看向身旁的小家伙,嘴角勉强扯出一丝笑容。
旺旺闻言,立刻摇着尾巴凑了过来,用脑袋轻轻蹭了蹭他的手背,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声,仿佛在回应他的喜悦。
就在这时,祭坛顶端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震颤,那颗悬浮的青铜球体表面浮现出一道道细密的纹路,如同某种古老的文字或符号,正在缓缓流转、变幻。
程野心头一凛,立刻警觉地抬起头,目光死死锁定在那颗青铜球体上。
程野的心跳如擂鼓般撞击着胸腔,目光死死锁住那颗青铜球体。
球体表面的纹路如同活物般游走、变幻,细密的线条交织出复杂难辨的符号,每一个转折都闪烁着微弱的青铜光泽,仿佛在呼吸。
空气中弥漫的古老气息骤然凝滞,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低沉的嗡鸣,如同无数齿轮在青铜深处悄然啮合,带着一种机械般的冰冷韵律。
那些符号渐渐汇聚,竟在球体中央凝聚成一个模糊的图案——扭曲的星轨环绕着一只睁开的竖瞳,瞳孔深处透出幽邃的蓝光,直刺程野的意识。
一股无形的信息洪流瞬间涌入他的脑海,不是声音,而是纯粹的意念冲击,带着青铜遗迹的沧桑回响:
秩序之钥已启...混沌裂隙未平...镇守者当临...
程野闷哼一声,额头渗出冷汗,这意念如同冰冷的烙铁烙印在灵魂深处,带来撕裂般的痛楚。
他下意识后退半步,身体因剧痛而微微痉挛,嘴角溢出的鲜血滴落在青铜地板上,瞬间被那流淌的纹路吸收,化作一丝微不可察的红芒。
旺旺敏锐地感知到主人的异状,挣扎着从地上爬起,颈后黯淡的光膜微弱地闪烁起来,它低吼一声,挡在程野身前,金色的瞳孔死死盯住那诡异的竖瞳图案,毛发间残留的青铜光屑如应激般浮起,形成一层薄薄的护盾。
就在这时,祭坛周围的青铜纹路骤然亮起!
不再是温和的流淌,而是如同被激活的电路,炽白的光芒沿着地面疾速蔓延,汇聚成一道道光束,直射向球体。
嗡鸣声陡然拔高,变得尖锐刺耳,仿佛整个遗迹的青铜骨骼在哀鸣。
球体中央的竖瞳猛然睁开到极致,蓝光大盛,一道凝练如实质的光柱从中喷射而出,并非射向程野或旺旺,而是轰击在广场边缘那片曾翻滚黑暗的阴影区域!
嗤啦——!
空间被硬生生撕裂的爆鸣炸响,光柱所过之处,青铜地面熔出焦黑的沟壑。
那片阴影如同脆弱的幕布被撕开,露出其后一个旋转的、不稳定的旋涡。
旋涡中心是粘稠的墨色,边缘却缠绕着青铜色的秩序锁链,不断崩裂又重组。
一股比方才黑暗人形更加原始、更加混乱的气息从中弥漫开来,带着硫磺般的恶臭和星辰湮灭般的低语,瞬间充斥整个广场。
程野的皮肤表面残留的青铜光泽疯狂闪烁,与那股混乱之力激烈对抗,带来针扎般的灼痛。
他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熔炉核心在体内发出警告般的悸动,仿佛在催促他做出抉择。
旺旺发出一声焦躁的咆哮,颈后光盾明灭不定,小小的身躯因承受双重压力而剧烈颤抖。
它回头望向程野,金色瞳孔里交织着恐惧与决绝,仿佛在无声询问:进,还是退?
祭坛顶端的青铜球体符号流转加速,竖瞳中的蓝光忽明忽暗,整个遗迹的嗡鸣化作一种催促的节奏,如同倒计时的钟摆,敲打在每一个灵魂深处。
嗤啦——!
那混沌旋涡被青铜光柱撕裂的瞬间,仿佛戳破了某个亘古的脓包,粘稠如实质的墨色物质裹挟着令人作呕的硫磺恶臭,猛地从裂隙中喷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