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火终于烧到了,今日的核心主角身上。
所有目光,带着善意的好奇与调侃,聚焦于何润曦。
二十七岁的何润曦,早已不是当年四合院里为名字难写,哭着说不要的小女孩。
一身利落的休闲装,衬得她身姿挺拔,眉眼间继承了,父亲的轮廓。
此刻在家人注视下,却难得流露出几分,小女儿态的窘迫。
她没好气地瞪了何坤一眼,随即转过头,看向主位上始终平静的何雨天。
“爸,”她声音里带着依赖,“为什么,好像……只有您从来不催我结婚?”
院子里似乎安静了一瞬,只剩下炭火燃烧的轻微噼啪声。
要知道,何雨天从不偏心,要是真的说他要偏向谁?
就何润曦无疑了。
这是何家公认的事。
毕竟,他被小润曦当牛牛骑的时候,总比别的兄弟姐妹多一次。
上个班,还管着财政大权。
何雨天放下手里的羊骨头,拿起湿毛巾擦了擦手,抬眼看向女儿。
他目光里没有审视,只有一种近乎纵容的平静。
他嘴角微微一勾:
“我为什么要催?我要的是你幸福,又不是你结婚。”
他顿了顿,眼神里掠过一丝戏谑,“你要是真觉得无聊,有需要……”
“爸送你七八个男模过去陪你解闷?各种款式的八块腹肌都有,保证听话。”
“爸——!”何润曦瞬间炸毛,脸颊涨得通红。
她羞恼之下,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隔着桌子就扑过去,抓住何雨天的胳膊,嗷呜一口结结实实咬在了他的小臂上。
动作熟练得像是演练过无数遍。
桌上众人爆发出更大的笑声。
何雨天任由她咬着,眉头都没皱一下。
反而伸出另一只手,拍了拍她的脑袋,像安抚一只闹脾气的小奶猫。
何润曦松开口,看着父亲手臂上那圈清晰的牙印,满意的点点头。
又看看他带笑的眼睛,气鼓鼓坐回原位,小声嘟囔:“没个正经!”
闹过之后,气氛微微沉淀。
何润曦看着父亲,眼神认真起来:“爸,那你说……到底什么是爱?”
何雨天收敛了调侃的笑意,身体微微后靠,目光扫过院内每一个人。
他的哥姐、他的女人、他的儿女们。
月光和灯光投在他眼中。
“爱?”他轻轻哼了一声,像是咀嚼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词,
“小屁孩,懂什么爱?”
“真要我说……”他顿了顿,
“我觉得,‘我爱你’这三个字,大概是这世上最自私的话。”
“因为爱这东西,来得快,去得也快。它不讲道理,不受控制。”
“我爱你的时候,是真的爱你。可我不爱你的时候,也是真的不爱了。”
“承诺在那一刻可能是真的,但谁也无法为未来的真心打包票。”
他的话显得有些冷酷,却让喧闹的院子彻底安静下来。
年轻一辈若有所思,经历过世事的长辈则面露复杂。
“所以,”何雨天看向女儿,眼神变得沉静而有力,
“别太迷信那种轰轰烈烈、要死要活的爱情。”
“那玩意儿烧得快,灰也凉得快。”
“在我看来,最长久的爱,不管是爱情、亲情还是友情,核心不该是捆绑和消耗,而是……”
他寻找着措辞,“而是相互成长,是能不断拓展彼此的边界和能力。”
“是两个人,或者一家人,在一起能变得比一个人更好,能看到更广阔的世界,能成为更厉害的自己。”
“这样的关系,才稍微靠点谱。”
他没有说什么空洞的浪漫宣言,而是基于他复杂的人生经历,和漫长生命可能性的冷峻观察。
给出了一份属于渣男何雨天的答案。
何润曦怔怔看着父亲,眼中的叛逆和困惑渐渐化开,变成了某种了悟和深思。
她沉默了几秒钟,忽然咧嘴一笑,那笑容恢复了之前的明亮,却多了几分通透。
她调皮地冲何雨天眨眨眼:
“爸,我爱你。”
这一声告白,不同于男女之情,是子女对父亲独有的情感。
何雨天脸上立刻露出嫌弃,夸张挥挥手,像是要驱赶什么黏人的小动物:
“滚一边去!肉都堵不住你的嘴。”
众人大笑,气氛重新活络起来。
秦淮茹笑着给何润曦,夹了块最嫩的羊里脊:
“润曦啊,别听你爸扯那些玄乎的,遇到好的就该考虑考虑了……”
话题又被催婚长辈们接了过去。
何润曦吃着羊肉,猛点头,那个样子有多敷衍就有多敷衍。
何雨天重新拿起酒杯,抿了一口。
目光掠过女儿带笑的脸庞,眼底深处满是柔和。
他知道润曦听懂了他的话,但也知道她那份独立和聪慧之下,藏着怎样的责任感和冒险精神。
作为天宇集团核心的财务审计之一。
她这时大概一脑门子心思,就是下周带队前往鹰国,处理一项跨境并购结算。
对于工作,她是儿女们最拼尽全力的一个,也是最有责任心的一个。
何雨天不止一次跟她讲过,一周工作24小时就够了。
可她就是嘴上答应,私底下秒变007。
跟何雨天研发念力战甲时的状态,一模一样。
或许,这就是热爱吧。
也不知道,8090后,在工作一周24小时后,会有什么样的爱好?
……
伦敦希斯罗机场的嘈杂音,被隔绝在车窗外。
何润曦坐在黑色轿车的后座,指尖很有节奏感的,敲击膝盖上的公文包。
里面装着的,是天宇集团对欧洲一家新兴半导体企业“矽芯科技”,并购案的最终审计报告与结算文件。
金额庞大,技术敏感,由她亲自带队过来做最后交割,既是重视,也是责任。
何雨天退了休,大多工作都分配在何润安、何润生、何坤和她身上。
不做不知道,等他们接了手,才知道何雨天对工作懒是懒,但工作效率是他们总和的好几倍。
她揉了揉眉心,连续一周的高强度工作和时差让她有些疲惫,但精神却保持着审计人员特有的锐利。
车窗外的雨雾朦胧了泰晤士河的轮廓,街灯初上,给这座古老城市披上一层湿冷的流光。
等工作做完,她要在这住上一晚。
何雨天全球各地的豪宅,不住白不住。
这些豪宅,大概是住着父亲的女人。
她想从父亲的女人口中,了解不一样的他。
车子并未驶向预定的金融城酒店,而是拐进了一条相对僻静街道。
停在一栋外观并不起眼,但安保措施极为严密的灰色建筑前。
司机下车,礼貌为她拉开车门:“何小姐,我们到了,负责人正在等您。”
何润曦微微蹙眉,这并非事先约定的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