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楼大厅的会客区,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沙发上,一个穿着碎花衬衫的女人正坐在那里,手里端着一杯没喝几口的矿泉水,眼神平静地看着大厅里忙碌的员工。
她留着齐耳短发,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眼角有淡淡的细纹,却丝毫不显苍老,反而透着一股历经世事的干练。
听到脚步声,女人缓缓抬起头,目光正好对上林飞的视线。
四目相对的瞬间,徐凤的嘴角勾起一抹温和的笑容,缓缓站起身:“小飞,好久不见。”
熟悉的声音,带着老莞城独有的软糯口音,和当初一模一样。
林飞停下脚步,看着眼前的女人,心中百感交集。快一年不见,凤姐似乎没什么变化,依旧是那副从容不迫、待人温和的样子。
“凤姐!”林飞的声音有些干涩,快步走上前,“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回来看看你。”徐凤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眼神里满是欣慰,“曾经那个毛手毛脚的小子,现在都成联盟老板,要开连锁游戏机厅了,不错,有出息。”
“都是托你的福。”林飞真诚地说道,“当初要是没有你,我在莞城早就混不下去了,更别说做老虎机生意,开什么游戏机厅。”
他永远记得,自己刚到莞城时凤姐对他的照顾。
这份恩情,他一直记在心里。
“都是你自己争气。”徐凤摆了摆手,目光扫过大厅,又落回林飞身上,“我听说你这阵子闹得挺大,八哥和基米哥被你送进了局子,四河帮也被你端了?”
“算是吧。”林飞点头,“他们陷害我,砸我的老虎机厅,还绑架我妈,我只是反击而已。”
“八哥这事儿,我知道。”徐凤的语气沉了沉,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我这次回来,不光是看你,还有件事,想求你帮忙。”
林飞心中一动,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凤姐,你说,只要我能做到,一定帮你。”
“我和八哥,是十几年的旧交了。”徐凤缓缓开口,声音带着几分复杂,“当年我刚开按摩店的时候,被人刁难,是八哥出手帮我解的围。他人虽然混,但对我有过恩。”
她抬起头,眼神恳切地看着林飞:“小飞,八哥陷害你,砸你的场子,绑架你母亲,确实做得不对,他也得到了惩罚。但我听说,你手里还有他走私老虎机设备、洗钱的证据,一旦交上去,他这辈子就彻底完了。”
“我知道你恨他,但看在我的面子上,能不能放他一码?”徐凤的声音放低了些,“那些额外的证据,能不能别交出去?让他在里面受几年苦,改改性子,也算给我一个交代。”
什么?
林飞和张世豪同时愣住了。
谁也没想到,凤姐回来,竟然是为了八哥求情!
八哥可是陷害林飞入狱、砸了他的老虎机厅、绑架他母亲的仇人,是他恨不得千刀万剐的人!
张世豪刚想开口反驳,却被林飞用眼神制止了。
林飞的脸色变得复杂起来,眉头紧紧皱着。
办公室里的气氛瞬间变得凝重起来。放
八哥一码?
徐凤看着他纠结的样子,没有再催促,只是静静地等着,眼神里带着一丝期盼,也带着一丝理解。
她知道,这个要求对林飞来说,太为难了。
但八哥对她有恩,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八哥彻底毁了。
“凤姐。”过了许久,林飞终于开口,声音沙哑,“你知道八哥对我做了什么吗?他伪造证据,让我坐了半个月的牢;他勾结四河帮,砸了我三家老虎机厅,毁了十几台设备,他还绑架我妈,差点让我妈送了命!”
“这些,我都知道。”徐凤的声音低沉,“我也劝过他,但他被利益冲昏了头,听不进去。”
“他做错的事,该受罚,我不拦着。”徐凤看着林飞,眼神依旧恳切,“但我只求你,别把他往死路上逼。给他一条活路,也算给我一个面子,行吗?”
林飞沉默了。
办公室里静得能听到呼吸声,张世豪和挑染仔都紧张地看着林飞,等着他的决定。
徐凤也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给了他足够的思考时间。
林飞的脑海里翻江倒海,最终,他缓缓松开了拳头,眼神复杂地看着徐凤:“凤姐,你的恩情,我一辈子都忘不了。”
“但八哥的所作所为,罪有应得。”
徐凤的眼神暗了暗,脸上露出一丝失望。
就在这时,林飞话锋一转:“不过,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可以答应你,那些走私、洗钱的额外证据,我可以不上交。”
“但他陷害我、绑架我妈的罪名,我不会撤。他该受的惩罚,一点都不能少。这是我能做的最大让步了。”
徐凤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惊喜:“真的?”
林飞点头,“我可以放他一码,让他保住一条命,但他必须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我不能对不起你,更不能对不起我妈,对不起那些跟着我受苦、守着老虎机厅的兄弟。”
这个决定,已经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平衡点。
徐凤看着林飞坚定的眼神,知道这已经是他的底线,她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好,谢谢你,小飞。你做得对,恩怨要分清楚,不能因为我,让你受委屈。”
“应该的。”林飞摇摇头,“不管怎么样,你都是我的领路人,是我在莞城的第一个贵人。”
“行了,我也不打扰你了。”徐凤站起身,“我刚回来,还有点事,我先回去了。以后有空,常来看看我。”
“好。”林飞点头,“我送你。”
“不用了。”徐凤摆了摆手,“你忙你的,筹备游戏机厅的事要紧。我知道你是干大事的人,好好干,凤姐相信你。”
看着徐凤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林飞缓缓松了口气。
张世豪走上前,疑惑地问道:“飞哥,你真的要放八哥一码?他手里可是沾着咱们老虎机厅的血,那些设备损失就上百万!”
“嗯。”林飞点头,“凤姐对我有恩,没有她,就没有我的今天,我不能让她为难。”
“可是八哥那种人,就算这次放了他,以后出来说不定还会找你麻烦,砸咱们的游戏机厅!”张世豪急道。
“我知道。”林飞眼神锐利起来,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但我不怕他。他要是再敢碰咱们游戏机厅的一根手指头,我不介意再收拾他一次!”
他的话里带着狠厉,让张世豪瞬间放心下来。
是啊,现在的林飞,已经不是当年那个需要凤姐保护的毛头小子了。
现在的他,已经有了足够的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