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活动了一下手脚。
关节处发出轻微的机械摩擦声。
他走了两步，姿势有些僵硬。
然后，他停了下来。
“太硬。”
“活动不方便。”
他开始脱。
先是头盔，然后是胸甲，臂甲，腿甲……
一件件价值连城的模块被他毫不心疼地扔在地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
王胖子脸上的笑容，一点点僵住。
雷动也看傻了。
不到一分钟，陆渊又变回了那个穿着洗得发白旧军服的老兵。
他从一堆零件里，捡起一个比指甲盖大不了多少的黑色小东西。
“这是什么？”
“入耳式微型通讯器……”王胖子有气无力地回答。
陆渊把它塞进耳朵里，试着动了动脖子，没有任何不适感。
“嗯。”
他给出了评价。
“比以前的步话机方便，还不占手。”
说完，他把这个小东西留下了。
至于那套价值足以买下东海市中心一栋楼的“黑曜石”作战服，他连看都再没看一眼。
王胖子的心，碎了。
雷动看着陆渊，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他决定用自己的方式，来向这位新领导展示现代觉醒者的战斗力。
“陆哥，您再看我这个！”
他从旁边的装备箱里，取出了一把造型极为炫酷的战刃。
刀身狭长，呈现出一种奇异的银白色，表面布满了蓝色的能量纹路。
“装备科最新研发的‘高频电磁战刃’！通过超高频震动粒子流，可以瞬间切开大部分已知合金！”
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他启动了战刃。
“嗡——”
刀身发出一阵低沉的嗡鸣，蓝色的能量纹路瞬间亮起。
他对着旁边一块半米厚的测试用特种合金板，猛地一挥。
“嗤啦！”
没有遇到任何阻碍。
合金板像是热刀切黄油一样，被无声地一分为二，切口光滑如镜。
雷动脸上带着一丝得意。
这可是他的新宝贝，为了这次任务特意申请的。
陆渊走了过去，从他手里接过了那把战刃。
他掂了掂。
眉头又皱了起来。
“太轻。”
“没分量。”
“不如我那把工兵铲拍人顺手。”
说完，他举起战刃，借着刀身光滑的表面，理了理自己那并不存在的领子。
“不过，这玩意儿倒是挺亮，能当镜子使。”
他随手把这把价值上百万的战刃，还给了已经彻底石化的雷动。
……
作战简报室。
气氛有些凝重。
韩清站在巨大的立体沙盘前，详细阐述着她制定的作战计划。
沙盘上，是第七号码头的等比例模型，精确到了每一栋建筑，每一个集装箱。
“根据情报，第七号码头占地面积巨大，仓库林立，地形复杂。我建议，第一步，由王胖子进行网络渗透，尝试控制他们的安保系统，为我们提供视野。”
“第二步，我会使用高空隐形无人机，进行热成像和电磁信号侦察，确定敌方人员的主要分布区域和可能的防御重点。”
“确认目标后，我们兵分三路。我从西侧水道潜入，雷动从东侧废弃铁路潜入，陆顾问……您可以坐镇指挥车，作为总预备队。”
她的计划周密，细致，将现代特种作战的精髓发挥到了极致。
情报优先，隐秘行动，多点突击，避免强攻。
这是教科书般的完美方案。
雷动听得连连点头。
然而，陆渊听完之后，没有任何表示。
他只是慢慢走到立体沙盘前。
所有人都看着他，以为他要提出什么补充建议。
然后，他伸出手。
在韩清和雷动惊愕的注视下，一把将沙盘中央，那栋代表着敌人核心据点的仓库主建筑模型，整个推倒。
模型在沙盘上滚了几圈，停了下来。
“不用这么麻烦。”
陆渊用他那平淡无波的腔调，开口了。
“找到他们人最多的地方。”
“直接杀进去。”
“抓住他们的头儿，问话就行了。”
他顿了顿，补充了一句。
“打仗，要讲究效率。”
整个简报室，死一般寂静。
韩清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在突突直跳。
这是什么？
莽夫战术？
不，这连战术都算不上！
“我反对！”她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火气，“陆渊顾问！这不是一百年前的阵地战！我们的敌人是一个了解超自然力量的神秘组织！他们对我们的能力和行动模式，可能比我们想象的要了解得多！”
“在情报不明的情况下，强行突击，风险极高！一旦陷入他们的陷阱，我们连撤退的机会都没有！”
这是韩清第一次，如此正式地，当面反驳陆渊的决定。
两人之间，产生了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战术分歧。
陆渊看着她，没有生气，也没有争辩。
他只是平静地看着这个情绪有些激动的女下属。
最终，还是雷动打破了僵局。
“那个……要不，咱们折中一下？”他小心翼翼地开口，“先按韩清姐的计划来？如果……如果计划不顺利，再……再按陆哥说的办？”
出乎意料，陆渊点了点头。
“可以。”
韩清也冷静了下来。她知道，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一个妥协方案，就此达成。
A计划：由韩清和王胖子执行前期侦察渗透。
b计划：一旦A计划受阻或发现敌人实力远超预估，则立刻转为b计划。
由陆渊，作为“最终解决方案”，进行正面强攻。
……
出发前的最后准备。
王胖子不死心，又抱着一个箱子找到了陆渊。
“陆哥，这个您肯定用得上！”
他打开箱子，里面是一排造型科幻的球状手雷。
“‘蜂巢’式智能手雷！可以通过手机App，设定多种爆炸模式！破片、震撼、电磁脉冲、催泪瓦斯……应有尽有！您看这个界面，操作很简单的……”
陆渊看着王胖子手机屏幕上那些复杂的选项和滑动条。
他沉默了几秒，然后直接问道。
“有没有拔了弦就能扔的？”
王胖子脸上的表情，再次凝固。
他默默地关掉手机，从装备箱的最底层，翻出了几颗绿色的、老旧的、布满了磕碰痕迹的椭圆形铁疙瘩。
老式破片手雷。
陆渊满意地拿了几个，在腰间挂好。
团队的战术风格，就在这种不断的碰撞和磨合中，初步成型。
以现代化的特工作战体系为基础。
但所有人都清楚，这个团队真正的核心，是那个始终保留着旧时代烙印、完全不讲道理的“底牌”。
一切准备就绪。
就在韩清下达“出发”命令的前一秒。
王胖子的加密通讯器，突然疯狂地闪烁起来，发出刺耳的警报声。
他猛地冲回自己的控制台前，双手在键盘上化作一片残影。
“怎么了？”韩清立刻问。
“我……我突破了他们码头仓库区的内部防火墙！”王胖子喊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敢置信，“我黑进了他们的内部监控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