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稳定在了一个具体的，却依旧令人绝望的顶点。
S++。
他不再是“祂”的傀儡。
他被打回了原形。
那个窃取了所有S级顾问能力，融合了三百英灵骸骨的，最强堕落者。
失去了与“祂”的链接，李耀文的力量不再是无穷无尽，不再拥有篡改逻辑的权限。
他，变弱了。
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阵疯狂到极致的笑声，响彻整个【静滞之海】。
李耀文的数据身躯停止了崩溃，反而以一种更加凝实、更加黑暗的姿态重新聚合。他放弃了维持那个由公式与符文构成的“绝对领域”，所有的力量都收缩回他自身。
他变成了一个纯粹的力量与毁灭的集合体。
“没有了祂的掣肘……”
“我才是自由的！”
他的身影从王座的废墟上消失。
下一瞬，直接出现在陆渊的面前。
没有花哨的规则，没有复杂的概念。
只有一拳。
一拳轰出。
纯粹到极致的物理力量，却在他的拳锋之前，打出了一片空间粉碎的漆黑真空。
陆渊驾驭着九头骨龙，九颗巨大的头颅同时喷吐出死亡的吐息，试图抵挡。
轰！！！
一人一龙，被那看似简单的一拳，瞬间轰飞出数万米之远！
九头骨龙庞大的骸骨身躯上，都出现了一道道清晰的裂痕。
“陆渊，一百年了！”
李耀文狂笑着，身形再次闪烁，向着倒飞出去的陆渊发起了暴风骤雨般的追击。
“你这个阴魂不散的亡灵！”
“今天我们就在这里，做个了断！”
他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用规则俯瞰众生的“神”。
他变回了那个充满憎恨与疯狂的，李耀文。
也变得……更强了。
被轰飞的陆渊，稳住了身形。
他看着那个化作一道毁灭流光，疯狂冲来的李耀文，反而缓缓收起了自己所有的力量。
身后的【巨眼】虚影消散。
驾驭骨龙的【千手】概念隐去。
维持着整个战场认知的【无声的图书馆】，也化作泡影，消失不见。
陆渊看着自己的双手。
那是一双在一战战场上握过步枪，在深渊中挥舞了百年刀剑的手。
深渊投影，是他在深渊中为了生存，为了对抗那些不可名状的怪物，而解析出的“规则”武器。
很强大。
但那不是他最强的力量。
他最强的，从来不是那些来自深渊的投影。
陆渊解开了对自己身体的最后一丝限制。
那是在百年杀戮中，为了防止自己被深渊同化，被疯狂吞噬，而给自己设下的最后一道枷锁。
此刻，枷锁破碎。
嗡——
一股纯粹的，野蛮的，经历了亿万次挥砍与射击，磨砺了整整一个世纪的“个人武力”，从他那并不算魁梧的身躯中，彻底释放！
那股力量不属于任何已知的规则体系。
不是异能，不是魔法，不是深渊之力。
那只是一个士兵，在一百年的地狱里，为了活下去而磨练出的，最纯粹的杀人技巧。
他的气势，竟在这一刻节节攀升，隐隐与S++的李耀文，分庭抗礼。
狂冲而来的李耀文，动作猛地一滞。
他感受到了那股熟悉又陌生的气息，那是属于一百年前，那个北洋上尉的气息。
陆渊的身后，浮现出无数残破的兵器幻影。
汉阳造步枪的枪魂。
三八式军刀的刀魄。
德制手榴弹的残影……
那是他在深渊百年间，用过、并且被他亲手打碎、耗尽的所有武器的“武魂”。
它们汇聚在陆渊身后，形成一片沉默而肃杀的军阵。
陆渊抬起头，迎向李耀文。
“李耀文，现在，是你我之间的战斗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战斗爆发。
不是规则的碰撞，也非领域的对冲。
是两道身影，以超越人类视觉极限的速度，狠狠地撞击在一起！
轰隆！
【静滞之海】那晶体化的大地，在这最纯粹的物理撞击下，瞬间龟裂，蛛网般的裂痕向着四面八方蔓延出数公里。
破碎，重组，再破碎。
这片概念构成的空间，在两人的交锋下，脆弱得如玻璃。
李耀文的战斗方式，是一种冰冷到极致的艺术。
他的每一拳，每一脚，都遵循着最完美的力学轨迹，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攻击的目标永远是陆渊的心脏、头颅、脊椎。他就是一台以“击杀”为唯一目的的超级计算机，将S++级的恐怖力量，压缩成最简洁、最高效的杀招。
一拳挥出，前方的空间便先行塌陷，形成一片漆黑的真空，将所有闪躲的可能全部封死。
这是神明视角下的“最优解”。
然而，陆渊的战斗方式，是彻头彻尾的“反逻辑”。
面对那足以粉碎空间的一拳，他没有硬抗。
他的身体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微微一侧，那是一百年来，为了躲避某种深渊巨兽的冲撞，而千锤百炼出的卸力技巧。
拳锋擦着他的肋骨轰入虚空。
在两人交错的刹那，陆渊身后那片肃杀的军阵中，一柄三八式军刀的残破刀魄，无声无息地飞出，循着一个刁钻的角度，直刺李耀文的后颈！
铛！
李耀文反手一肘，精准地格挡住刀魄的劈斩，动作行云流水，快到极致。
他的攻击是神明的“数学”。
陆渊的战斗，却是老兵的“经验”。
李耀文的拳脚能逆转因果，粉碎物理。
陆渊身后那支沉默的军阵，则开始展现它们真正的用途。
一枚德制手榴弹的残影，在李耀文脚下爆开，炸出的不是火焰，而是一片扰乱感知的混沌烟幕，那是陆渊为了对付某种隐形猎杀者而开发的技巧。
一把汉阳造步枪的枪魂，在远处置换了位置，对着李耀文的背后，打出了一发蕴含着“必中”概念的射击，那是他在深渊中狙杀飞行畸变体时磨练出的枪法。
李耀文的力量层级，毫无疑问地碾压陆渊。
但他的每一次“最优解”攻击，都被陆渊用一种来自地狱战场的，“不讲道理”的经验给化解。
神明的逻辑，在凡人的泥潭里，处处受制。
“又是这些小聪明！”
李耀文的攻击愈发狂暴，他放弃了部分精妙的计算，开始用纯粹的力量进行无差别覆盖式攻击。
无数漆黑的真空拳印，暴雨般砸向陆渊。
这一次，陆渊没有再闪躲。
他似乎出现了一个微小的失误，动作慢了一刹那。
对于这个等级的战斗而言，一刹那，就是生死。
李耀文抓住了这个机会。
他所有的力量汇聚于一点，整个人化作一道毁灭的光束，脸上带着终结一切的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