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舟被无形屏障困在半空,四周毒雾弥漫,隐约可见数道黑影在毒雾中穿梭。
飞舟的灵力护盾被毒物腐蚀,发出嗤嗤的声音,而且飞舟的灵力急剧消耗,陈承安飞速给飞舟的阵盘上更换了新的灵石,同时又取出一大堆灵石放在旁边,吩咐小童龙儿,看住阵盘,随时更换新的灵石上去,保证飞舟的护盾完好。
然后与洛霆晓出了飞舟舱室,站在甲板上望着外面四处弥漫的毒素。
“万毒大阵。”毒纹老者狞笑道,“此阵能引动天地间的毒性能量,任你修为再高,也难逃毒力侵蚀。”
陈承安感知四周,果然发现灵力正在被毒素污染,连呼吸都带着淡淡的腥甜味。
这万毒大阵的毒似乎是无孔不入,但随着陈承安加强了感知力量,发现这毒素附着在灵力之上传播开来的,这一发现让他心中无比震惊,这玩意儿若是与灵力能共生,那岂不是可以随意感染任何人,若是有源源不断的毒药,整个修行界都会被其感染。
他将自己的发现告知了洛霆晓。洛霆晓闻言也是大惊,这毒煞宗研制出来的这阵法当真歹毒。
洛霆晓长剑一振,剑气如虹,却只在毒雾中激起一片涟漪,无法破开大阵。她的长剑也被腐蚀得嗤嗤作响,但那把剑却是毫发无损,也不知是何等材质铸就。
“没用的。”毒纹老者得意道,“此阵乃我毒煞宗秘传,除非找到阵眼,否则休想破阵。”
陈承安冷静观察,发现毒雾流动有特定规律,似乎在向某个方向汇聚。
“阵眼在东南方向。”陈承安低声道,“但需要有人牵制住他们。”
洛霆晓点头:“我来牵制,你破阵。”
说罢剑光大盛,直扑毒纹老者。其他毒煞宗弟子见状纷纷出手,各种毒功毒器齐出,场面一时混乱。
陈承安趁机动用神识细细感知,很快找到了阵眼所在——一枚悬浮在半空中的墨玉符箓。
然而就在他准备出手时,突然心中警兆大作,急忙后退。原来阵眼处早有埋伏,一道几乎无形的毒丝险些缠上他。
“反应倒是不错。”一个阴冷的声音从毒雾中传出,走出一名手持毒丝的女子,“可惜,到此为止了。”
女子手中毒丝如活物般舞动,封死了陈承安所有进攻路线。
另一边,洛霆晓与毒纹老者战得难解难分。老者的毒功诡异莫测,洛霆晓虽能自保,却难以取胜。
“主人,让我帮忙!”鼎中传来小童灵儿的声音。
陈承心念一动,灵儿从鼎中跃出。灵儿双手结印,周身散发出纯净的灵气,暂时驱散了周围的毒雾;龙儿则小脸严肃,双手向下虚按,引动附近地底灵脉。
陈承安发现,只要灵力足够精纯,这毒素便无法攀附寄生,看样子这是这万毒大阵的一个特点。
“咦?这个小东西有点意思。”毒丝女子惊讶道,随即眼中闪过贪婪之色,“抓回去炼成毒童倒是不错。”
陈承安心中冷笑,这时灵脉催发的灵药种子化灵,你想抓回去炼成毒童,不怕她将你们宗门灵脉啃噬干净。心里向着,嘴上却说:“休想!”
掌中唤出火元素,化作一条火蛇扑向女子。女子冷笑一声,毒丝织成一张大网,竟然将火蛇牢牢缠住。
“没用的,我的毒丝专门克制真火。”
就在这危急关头,陈承安突然灵光一闪,取出那柄毒匕首。匕首上的毒纹似乎感受到同源毒力,竟然活跃起来。
而此刻的陈承安再次想起了之前在飞舟上参悟这柄匕首之毒的时候想到的昆仑墟丹道传承。
此毒可以攀附寄生于灵力之上,那其便是灵力中的一种或者几种,若是灵力便可以按照金木水火土五行进行分析拆解,到时候按照相克的原理进行逆向解除或者按照相生的原理进行生灭转化。
“这算不算是以毒攻毒?”陈承安喃喃道,将匕首掷向毒丝。
令人惊讶的是,匕首上的毒纹与毒丝接触后,竟然开始吞噬毒丝中的毒性!
“什么?”女子大惊,想要收回毒丝却已来不及。毒纹如饥似渴地吞噬着毒丝中的毒性,很快毒丝就变得黯淡无光。
趁此机会,陈承安直扑阵眼。女子想要阻拦,却被小童灵儿挡住。
“你们的对手是我!”灵儿娇喝道,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枚药杵。
只见灵儿单手一引,一股精纯至极的地脉灵力涌出,竟然暂时禁锢了女子的行动。
陈承安来到阵眼前,发现墨玉符箓被一层毒光保护着。他沉思片刻,手中再次燃起火焰,这次不是刚才迷惑那女子的普通灵火,而是这世间独一无二的混沌不灭火。
混沌不灭火可熔万物,陈承安不停地灼烧,然后在心底默默分析这毒素的五行所属。
混沌不灭火与符箓接触的瞬间,爆发出刺目的光芒。整个大阵剧烈震动起来,毒雾开始混乱地流动。
“不好!大阵要反噬了!”毒纹老者惊呼,想要逃走却已来不及。
毒雾失去控制,反而向毒煞宗众人涌去。惨叫声中,几个修为较低的弟子当场毒发身亡。
毒纹老者此刻也顾不上那被灵儿禁锢的女子,独自施展遁术快速逃离。
而那女子也是个狠角色,身体被禁锢,猛地一咬破舌尖,喷出一口血雾,然后借着这一口血,身体竟然施展了血遁之术,逃了出去。这恶婆娘临走之前还趁着灵儿施法,拍了灵儿一掌,将小小童儿打得一个趔趄。
洛霆晓眉毛微挑,这血遁之术乃是血魔的看家本领,这女子如何知晓?
大阵破去,飞舟重获自由。陈承安急忙查看童小灵儿的情况,幸好他们只是灵力消耗过度,身上并无伤势,陈承安这才大大松了一口气。
“下次不可如此冒险了。”陈承安心疼地摸摸灵儿的头。
灵儿笑嘻嘻道:“主人放心,我很厉害的!”
龙儿一直呆在船舱里,听着他们的对话,有些郁闷,他也想出去打架,但是陈承安估计龙儿身体有些孱弱,一直不肯让他参与。
龙儿想着,打架这种事,当然是乐趣多多的。
洛霆晓收剑归来,衣角有些破损,但神情依旧从容:“毒煞宗不会善罢甘休,我们需要更加小心了。”
陈承安点头,目光却落在手中的那柄匕首上:“毒煞宗虽然行事邪恶,但对毒性的理解和运用确实独到。若能将其中的用毒的道理破界一番,或许能在丹道上走出一条新路。”
当下也不废话,取出阴阳造化鼎,对着空气中残留的毒大肆进行一番搜集,周围毒雾纷纷被吸入了阴阳造化鼎。由于这种毒素是附着在空气中弥漫的灵气之上的,吸走了毒素,灵力无法与其分离便同样被吸收了过来。
陈承安带着造化鼎回了船舱,然后盘膝坐下,心神沉入其中,开始仔细分析这些毒物的五行属性。而那柄匕首他也随身带着进入鼎中,这匕首对这毒物有克制作用,陈承安下了狠心,定要将其搞明白。
阴阳造化鼎内蕴的虚空之中,四周漂浮着被吸纳而来的毒雾,五彩斑斓,却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死寂之气。陈承安的心神与造化鼎彻底相连,鼎身微微嗡鸣,表面古老的阴阳纹路流转,开始辅助他解析这团复杂至极的毒素。
“果然不凡……”他喃喃自语,神识如同最精细的刻刀,小心翼翼地探入毒雾之中。
初步感知,混乱不堪。各种属性剧烈反应,又诡异地维持着平衡,如同一个不断湮灭又重生的微型混沌世界。金性的锋锐撕裂、木性的寄生缠绕、水性的侵蚀渗透、火性的狂暴焚毁、土性的沉重淤塞……五种基础毒煞属性并非简单叠加,而是以一种极其刁钻的方式交织在一起。
他操控阴阳造化鼎的力量,以阴阳二气为引,缓缓梳理这团混沌。这是一个极其耗费心力的过程,如同在万丈悬崖上走钢丝,稍有不慎,引动毒素反噬,即便在鼎内也难免受伤。鼎内空间时而炽热如熔炉,逼出隐含的火毒;时而冰寒彻骨,冻结水煞;庚金之气偶尔迸射,发出刺耳锐鸣;沉浊的土煞试图沉淀,却被生生拔起;更有顽强的木煞,不断试图吸收其他毒力重生。
时间在鼎内仿佛失去了意义。陈承安额头沁出细密汗珠,精神力高度集中。不知过了多久,凭借造化鼎的玄妙和他自身坚韧的意志,那团混合毒雾终于被勉强分剥出五缕相对纯粹的本源毒煞,虽仍相互勾连,但已能清晰辨明其核心属性。
他仔细观察每一缕毒煞的运行规律、强弱变化以及它们之间的生克关系。
“金煞锐利,却暗藏火煞之爆,非单纯相克,反是金生水煞,水助木煞,木又催火煞……火煞并非直接克金,反而煅烧金煞,令其愈发精纯锋锐,再以此锐金之气去催生水煞……循环往复,生生不息,却又在循环中不断湮灭灵气,转化为死寂之毒。好恶毒的设计!”
这毒煞宗的混合之毒,其精妙处在于逆转和扭曲了部分五行相生相克的常理,形成了一种内部自洽的毁灭性循环。它并非静止的毒,而是一个不断运动、不断破坏的“毒阵”。
明白了毒素原理,陈承安的目光转向那柄看似不起眼的匕首。它能吸纳此毒,关键何在?
他分出部分被分离的毒煞,小心引导向匕首。匕首表面那些黯淡的纹路瞬间亮起,产生一股吸力,将毒煞纳入其中。陈承安的神识紧随其后,深入匕首内部。
“原来如此!”
匕首内部,并非想象中储存毒物的空间,而是一个微缩而精密无比的“阵法”或说是“结构”。它以某种特殊材料为基,内部形成了无数细微的通道和节点,这些节点恰好对应着五行属性,并以一种与外界毒素运转规律相反相成的顺序排列组合。
金节点吸收金煞,但其后并非连接火节点(相克),而是连接水节点(相生),水节点又将力量导引向木节点,木生火,火生土,土又生金……形成了一个与外界毒素循环逆向运转,但又完全契合的“容器循环”!
这个内部循环就像一个精密的多层滤网,又像一个贪吃的漩涡。被污染的灵气吸入后,其中的毒素会被这个逆向循环逐一剥离、吸纳、转化,最终稳定地储存于匕首材质本身之中,而经过“过滤”的相对纯净的灵气,则会在循环末端被缓慢释放出少许(但通常来不及释放,匕首就又投入下一次吸收)。
它之所以能克制毒物,并非强行消灭,而是以一种“容纳并规整”的方式,将混乱暴戾的混合毒煞,分解纳入自身稳定的五行生克体系内。它本身就是一个基于五行生克原理的、专门针对这种混合毒煞的微型法器!
“天才!或者说……鬼才!”陈承安忍不住惊叹。毒煞宗此人,对五行生克的理解已达化境,竟能设计出如此巧夺天工之物。
他彻底明悟了。匕首本身就是一个答案,一个如何驾驭这种复杂五行混毒的实物教案。
“取其理,而非取其形。这匕首的炼制思路和内部结构蕴含的‘理’,远比它本身更有价值。”陈承安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若能将此‘容器’之道化入丹道,以丹为器,容纳甚至转化各种性质冲突的药力、灵力乃至……毒性,岂非就能炼出此前不敢想象的绝世灵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