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九城,红星轧钢厂。
副厂长李怀德正坐在办公室里,悠哉悠哉地品着茶,翻看着这个月的后勤报表,心思却早已飘到了如何更进一步上。他这人没别的太大本事,就是擅长钻营,懂得察言观色,更明白“功夫在事外”的道理。
最近厂长杨爱国突然被上级抽调去执行什么“特殊任务”,已经离开有些天了,厂里由他暂时主持工作,这让他看到了机会,正琢磨着老杨这趟估计得立功,等他升职后,自己再“活动活动”,看有没有机会把那个“副”字去掉。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厂办主任带着两位面色严肃、气质明显不同于厂里干部的同志走了进来。
“李副厂长,这二位同志找您。”厂主任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李怀德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立刻堆起热情而不失稳重的笑容,连忙起身相迎:“哎呀,二位同志辛苦了,快请坐,请坐!”他一边招呼,一边飞快地打量着来人,心里快速盘算着他们的来意。是来调查他?还是……跟老杨类似,是次机会?
为首的干部没有客套,直接亮明身份和来意:“李怀德同志,我们受上级委派,有一项紧急且重要的任务需要你执行。具体情况,需要你跟我们走一趟,路上详细说明。”
李怀德心头一跳,紧急重要任务?果然是跟老杨一样?他压下心中的狂喜,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郑重与一丝受宠若惊:“是!坚决服从组织安排!我这就跟二位同志走!”
他甚至没多问一句是什么任务,这种态度让两位干部微微颔首,似乎比较满意。
车上,当李怀德大致了解了任务内容——前往港岛,与一个由原轧钢厂职工易中海、刘海中等人为核心组成的、如今已掌控蒲甘北部武装和先进工业的“钟鼎集团”洽谈合作,并且他的前任杨爱国因为态度问题刚把谈判搞砸了——他整个人都懵了,随即是巨大的震惊和……狂喜!
易中海?刘海中?贾东旭?许富贵?这几个名字他太熟了!以前在厂里,易中海和刘海中算是技术骨干,但也就是高级工人,贾东旭是个小学徒,许富贵是个放电影的!他们……他们居然在南边搞出了这么大阵仗?连杨厂长都搞不定,需要派他李怀德出马?
震惊过后,李怀德的脑子立刻飞速运转起来。这不是普通的出差,这是天大的机遇!办好了,那就是在最上边领导那里都挂上号的功劳!什么轧钢厂厂长?那都是小菜了!
他立刻摆出最诚恳的态度,向两位干部仔细询问了杨爱国碰壁的细节(尽管对方语焉不详),以及他所知道的关于“钟鼎集团”和钟铭此人的所有信息。他听得非常仔细,尤其是听到对方首领钟铭年轻气盛,不耐烦官僚作风,杨爱国似乎是因为摆老资格和说了些不合时宜的话才触怒对方时,李怀德心里立刻就有了谱。
“请组织放心!”李怀德挺直腰板,语气坚定而充满信心,“我明白了!这次谈判,关键在于‘平等’和‘务实’!绝不能把过去旧官僚的作风那一套带过去。对方现在是合作方,是‘财神爷’,更是拥有强大实力的地方势力代表。我一定会放下身段,以诚相待,想对方之所想,急对方之所急,务必促成合作!”
不得不说,李怀德这狗东西就是坏,你表面态度就表面态度吧,竟然还在不经意间给杨爱国扣上了一个旧官僚作风的帽子。这下老杨不得芭比q了?
他这番表态,虽说给杨爱国扣了个帽子,但也抓住了要点,又显得自己觉悟很高,让两位干部放心了不少。
“李怀德同志,你有这个认识很好。这次任务艰巨,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国家急需他们的技术和设备,明白吗?”
“明白!保证完成任务!”李怀德声音洪亮。
……
数日后,港岛。
李怀德没有像杨爱国那样直接被安排进钟鼎集团总部,而是被阿坤安置在了一家位置不错、但规格适中的酒店。对此,李怀德没有丝毫异议,反而觉得正合他意——住进对方地盘,反而显得自己弱势,住在外面,进退更自如。
他没有急着求见钟铭,而是先通过阿坤,恭敬地递上了自己的拜帖和一份“小礼物”——不是金银,也不是什么贵重物品,而是几样精心挑选的四九城特产:六必居的酱菜、稻香村的点心,还有两瓶普通的二锅头。礼单上还附了一行字:“久闻钟先生大名,特备故乡薄礼,以慰思乡之情,不成敬意。”
这份礼物,价格不贵,却恰到好处地点出了“乡情”,显得亲切又不谄媚,姿态放得足够低。
同时,他私下里通过阿坤,委婉地表示希望能先与“旧友”易中海、刘海中、许富贵几位先生一叙,只谈旧情,不谈公务。
这一套组合拳下来,就连阿坤都觉得,这个新来的李怀德,比那个杨爱国会来事多了。
消息传到钟铭那里,他正和钱鑫在总部大楼顶楼喝茶。
“哦?李怀德?”钟铭挑了挑眉,对这个原剧里的李副厂长倒是有些印象,不过更多的印象人跟那个叫刘岚的,还有那个叫尤凤霞的绑一块的。不过话说,那个尤凤霞倒是风情万种,不比傻柱的那个志玲差啊。
“挺会来事儿啊。先晾他一天,明天让老易他们去见见,看看这家伙是不是真像表现出来的这么上道。”
钱鑫推了推眼镜:“姿态是做足了,就看他肚子里是真有货,还是只会耍小聪明。”
第二天,易中海、刘海中、许富贵三人,在一家茶楼的雅间里,见到了满面春风的李怀德。
一见面,李怀德就抢上前几步,紧紧握住易中海的手,用力摇晃,语气充满了真诚的感慨:“易工!哎呀,不对不对,瞧我这张嘴,该叫易先生了!好久不见,您这精神头,可比在厂里那会儿足多了!还有刘工……刘大师!许放映……许董事长!看到几位老哥哥如今在港岛闯出这么大一片天地,我是打心眼里为你们高兴啊!”
他一口一个“易先生”、“刘大师”、“许董事长”,叫得自然又顺口,丝毫没有杨爱国那种别扭和居高临下。而且绝口不提公事,只是一个劲儿地回忆当年厂里的趣事,感慨时光飞逝,称赞几人眼光独到、能力超群。
易中海几人虽然知道李怀德此人滑头,但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他这番做派,确实让人生不起恶感。气氛倒也逐渐融洽起来。
叙旧半晌,李怀德才仿佛不经意地叹了口气,说道:“不瞒几位老哥哥,杨厂长前几天……唉,他那个人,你们也知道,在厂里当领导当惯了,有时候说话办事可能没那么周到。我这次来,是带着十二万分的诚意,也是受了上面的严厉批评和教育,一定要弥补之前的失误。合作嘛,讲究的是互利共赢,咱们都是从四九城出来的,说到底呢,咱们都还是一家人,有什么事情,关起门来好好商量,没有谈不拢的事,对吧?”
他这番话,既点明了杨爱国的错误,抬高了易中海等人的地位,又暗示了自己是来擦屁股和真心合作的,最后还套了个“一家人”的近乎。
易中海和刘海中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缓和。这家伙,确实比杨爱国聪明。
许富贵则笑眯眯地打着圆场:“李副厂长太客气了,都是老熟人,好说,好说。”
李怀德见气氛烘托得差不多了,才小心翼翼地提出:“不知……我是否有幸,能拜见一下钟铭先生?当然,全凭钟先生方便,我随时恭候。”
姿态放得极低。
消息再次传回,钟铭摸着下巴,对钱鑫笑道:“嘿,这家伙,有点意思。行,明天就见见他,看看他这八面玲珑,能不能玲珑到点子上。”
李怀德接到通知后,精神大振。他知道,第一关,算是过了。真正的考验,在明天。他连夜又准备了一番说辞,务求在那位年轻的钟先生面前,留下最好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