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嘉沉默了。
良久,他抬起头,苦笑着摇了摇头。
“孔明,你信这个吗?”
诸葛亮没有说话。
他当然不信。
但不信,又如何解释孙绍那些层出不穷的神器?
如何解释他那套完全超越时代的治国之法?
郭嘉笑了笑： “我不知道他是人是神。”
“但我知道一件事。”
“他流的血,是红的。”
“既然是红的,就证明他会受伤,会流血,会死。”
诸葛亮心头一震。
对啊。
孙绍再厉害,终究还是血肉之躯。
郭嘉继续说道。
“但是,用常规的方法,我们绝无可能战胜他。”
“这一点,我和你都很清楚。”
诸葛亮闭上眼睛,脑海中飞快地转着。
片刻后,他睁开眼,眼中迸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奉孝,我有一个想法。”
郭嘉看着他,等待下文。
诸葛亮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
“若无法理解其道,便走其道。”
“若无法战胜其法,便用其法!”
此言一出,郭嘉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诸葛亮。
他的手微微颤抖。
“你是说……”
诸葛亮点了点头,声音坚定。
“彻底放弃我们现有的一切。”
“全面研究,并模仿孙绍的所有制度!”
郭嘉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这个想法,太疯狂了。
疯狂到他从未想过。
但同时,这个想法,又如此合理。
合理到他瞬间就明白了诸葛亮的用意。
郭嘉猛地站起来,因为动作太大,剧烈咳嗽起来。
诸葛亮连忙上前扶住他。
“奉孝,你没事吧?”
郭嘉摆了摆手,他一把抓住诸葛亮的手臂。
“妙!妙极了!”
“孔明,你这一计,简直是……简直是……”
他说不出话来,只是不停地点头。
诸葛亮看着他这副模样,心中也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
两个天下最聪明的人,在这一刻,达成了完美的共识。
郭嘉松开诸葛亮,快步走到书房深处。
他推开一扇暗门,从里面抱出一个沉重的木箱。
“砰!”
木箱重重地砸在桌上,扬起一阵灰尘。
郭嘉打开箱子,里面密密麻麻地堆满了竹简。
诸葛亮愣住了。
“这是……”
郭嘉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脸上带着几分得意,几分苦涩。
“这些,都是我这些年,暗中搜集的关于宁国的一切情报。”
“从孙绍登基那天起,我就开始研究他了。”
他指着那些竹简。
“我知道,总有一天,我们必须面对他。”
“所以我要了解他,研究他,哪怕……”
郭嘉顿了顿,苦笑一声。
“哪怕这些年,我一直在输。”
诸葛亮看着满箱的竹简,心中震撼莫名。
他走上前,随手抽出一卷,打开。
上面密密麻麻地记载着宁国的官制改革。
他又抽出一卷。
是关于兆民议事制的详细记录。
再抽出一卷。
义务教育。
诸葛亮的手开始颤抖。
郭嘉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
“孔明,我们两个,今夜便把这些东西,全部看完。”
诸葛亮抬起头,眼中满是凝重。
“好。”
两人对坐于桌前,就着摇曳的烛光,一卷一卷地翻看起来。
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
房间内,只剩下竹简摩擦的沙沙声。
越看,两人的脸色越凝重。
兆民议事制。
官吏轮换制。
义务教育。
商业税收改革。
土地均分政策。
军队职业化改革。
每一项,都是那么超前。
每一项,都是那么精妙。
这些制度环环相扣,共同构建起一个完全不同于这个时代的,高效得恐怖的国家机器。
诸葛亮放下手中的最后一卷竹简,闭上眼睛,深深地叹了口气。
“他这是在……重塑天下。”
郭嘉点了点头,眼中满是敬畏。
“是啊。”
“他根本不是在争天下。”
“他是在创造一个新的天下。”
诸葛亮睁开眼,眼中燃起熊熊的火焰。
“那我们便将这新天下,窃取过来!”
郭嘉猛地抬起头,看着诸葛亮。
两人对视一眼,皆是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此计,可叫什么名字?”
诸葛亮沉思片刻,缓缓说道。
“既然孙绍自称天命。”
“那我们便将这天命,窃取过来。”
“就叫……窃天之策!”
郭嘉拍案叫绝。
“好!窃天之策!”
“窃孙绍之天命,成我大魏之伟业!”
两人相视而笑,笑声中满是疯狂与决绝。
但很快,笑声停了下来。
郭嘉的脸色变得凝重。
“孔明,此计虽妙,但有一个问题。”
诸葛亮也收敛了笑容。
“我知道。”
“陛下那边,如何说服?”
郭嘉点了点头。
“不错。”
“陛下是何等骄傲之人。”
“让他放弃自己的一切,去模仿孙绍,他如何能接受?”
诸葛亮轻摇羽扇,眼中闪过一丝冷光。
“所以,我们要换个说法。”
郭嘉眼睛一亮。
“怎么说?”
诸葛亮缓缓说道。
“我们不是在模仿孙绍。”
“我们是在……学习先进制度,以图强国。”
“而且……”
诸葛亮顿了顿,声音变得更加低沉。
“我们要让陛下明白。”
“如果不这么做,大魏,必亡。”
郭嘉沉默了。
良久,他苦笑着点了点头。
“也只能如此了。”
两人又商议了许久,将所有细节都敲定。
天色渐渐亮了起来。
郭嘉站起身,走到窗前,看着远处渐渐泛白的天空。
他的脸色苍白如纸,嘴角却带着一丝笑意。
“孔明,你说,我们这一次,能赢吗?”
诸葛亮走到他身边,也看向窗外。
“不知道。”
“但总要试一试。”
郭嘉咳嗽了两声。
“是啊,总要试一试。”
他转过身,看着诸葛亮,眼中满是坚定。
“孔明,从今日起,你我便是最亲密的战友。”
“无论成败,我们都要一起走到最后。”
诸葛亮伸出手。
“一言为定。”
郭嘉握住他的手。
两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
就在这时,房门突然被敲响。
“郭祭酒,陛下宣您入宫!”
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
来了。
第一关,说服曹操。
这一关若过不了,一切都是空谈。
郭嘉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向门口。
诸葛亮跟在他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