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府比从外面看起来更加宏伟深邃。穿过气势森严的包铜大门,是高耸的影壁和宽阔的演武场,随处可见精锐的侍卫巡逻,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肃穆而强大的能量场,显然布有强大的阵法。
诸葛明并未带禹去往正殿,而是穿过几重回廊,来到了一处环境清幽、种植着奇花异草的小院。院中有一方小池塘,池水清澈见底,几尾色彩斑斓的灵鱼在其中游弋。池塘边有一座雅致的凉亭。
亭中,一位身穿暗红色锦袍、身材魁梧、面容威严中带着一丝疲惫的中年男子,正负手而立,望着池中的游鱼。他并未散发任何强大的气息,但只是站在那里,就给人一种如山岳般沉稳厚重的压迫感。此人正是赤岩城之主,烈山。
“城主,禹小兄弟到了。”诸葛明上前一步,恭敬禀报。
烈山城主缓缓转过身,一双深邃如同古井般的眼睛落在禹身上,目光平静,却仿佛能穿透人心。禹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全身,但他深吸一口气,体内蓝纹之力微微流转,将那股不适感化解,不卑不亢地行礼道:“山野小子禹,见过城主大人。”
“嗯。”烈山城主淡淡应了一声,指了指旁边的石凳,“坐。”
禹依言坐下,脊背挺直。诸葛明则安静地侍立在一旁。
“你从西边来?”烈山城主开门见山,声音低沉有力。
“是。”禹答道,心中警惕,对方果然对他的来历有所了解。
“黑风山脉最近很不太平。”烈山城主目光如炬,盯着禹,“净纹会、影楼,还有一些魑魅魍魉,都在那里搅风搅雨。前几天,镇渊祭坛那边似乎出了大事,能量波动连城里都能隐约感知到。据说,净纹会的一个精锐小队几乎全军覆没,而破坏他们好事的,是一个身负特殊蓝色蛮纹的年轻人。”
禹心中一震,脸上却尽力保持平静。消息传得这么快?连城主府都知道了?是墨渊前辈透露的,还是城主府另有情报网络?
“城主消息灵通。”禹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烈山城主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你不必紧张。净纹会那群疯子,打着‘净化’的旗号,行事偏激,与我赤岩城理念不合,甚至暗中还有不少龃龉。你挫了他们的锐气,于本城主而言,并非坏事。”
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严肃:“不过,你可知你已成了净纹会的眼中钉、肉中刺?他们绝不会放过你。而且,影楼的人似乎也对你有兴趣。你现在就像抱着金砖行走于闹市的孩童,危机四伏。”
禹沉默片刻,坦然道:“晚辈明白。但有些事,避无可避。”
“有胆色。”烈山城主眼中闪过一丝欣赏,“年纪轻轻,能有此心性和实力,难得。你身上的伤,不轻吧?尤其是灵魂层面的创伤,寻常手段难以治愈。”
禹心中再惊,对方连他灵魂受创都能看出来?这位城主的实力,恐怕深不可测。
“城主明鉴。”禹没有隐瞒,这也瞒不住。
“本城主可以为你提供庇护,甚至可以请府中最好的药师为你疗伤。”烈山城主缓缓道,“并且,可以给你提供关于东方‘月泉谷’的详细地图和信息。”
条件来了!禹精神一振,凝神静听。
“但本城主有一个条件。”烈山城主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你需要代表我赤岩城,参加三个月后举行的‘七城会武’。”
“七城会武?”禹一愣,他从未听过。
一旁的诸葛明适时开口解释道:“七城会武,是包括我赤岩城在内,周边七大城邦联合举办的一场盛事,旨在切磋技艺,选拔英才。届时,各城都会派出三十岁以下的年轻高手参加。比武的成绩,关系到未来几年各城邦在边境矿产、商路等资源上的分配份额,至关重要。”
烈山城主接口道:“我赤岩城近年来年轻一辈有些青黄不接,在会武中屡屡受挫,利益受损严重。本城主观你实力不俗,虽受伤势所累,但潜力巨大。若你能在会武中取得佳绩,为本城争得利益,你便是赤岩城的功臣,之前所说的一切,本城主绝不吝啬。甚至,本城主可以亲自出手,助你修复灵魂之伤!”
代表赤岩城参加比武?禹眉头微皱。这等于将他与赤岩城捆绑在一起,必然会卷入城邦之间的纷争。而且,比武必然高手如云,以他现在的状态,胜算几何?
但城主开出的条件,又让他无法拒绝。庇护、疗伤、东方情报,这些都是他目前最急需的!尤其是城主亲自出手修复灵魂创伤的承诺,诱惑力极大。
这是一场交易。他用自身的实力和潜力,换取资源和庇护。
风险与机遇并存。
禹沉吟良久,抬头看向烈山城主,目光坚定:“城主厚爱,禹感激不尽。参加会武可以,但禹有三个要求。”
“哦?说说看。”烈山城主似乎并不意外。
“第一,会武之前,我需要一个绝对安全且安静的环境疗伤和修炼,所需药材,需城主府提供。”
“第二,我不会做违背本心、伤天害理之事。”
“第三,会武之后,无论结果如何,去留由我自主决定。”
烈山城主听完,与诸葛明对视一眼,忽然哈哈大笑:“好!小子,有原则,有胆魄!本城主答应你!诸葛先生,带禹小兄弟去‘听竹小苑’安置,一应用度,按府中上宾标准供给。所需药材,直接去库房支取!”
“是,城主。”诸葛明躬身应道。
“小子,好好养伤,抓紧修炼。”烈山城主看着禹,目光深邃,“本城主很期待你在七城会武上的表现。希望你不要让本城主失望。”
“禹,必当尽力。”禹起身,郑重抱拳。
跟着诸葛明离开小院,禹的心情并不轻松。城主的条件看似优厚,但背后必然有更深的图谋。赤岩城与净纹会的关系似乎很微妙,让自己这个净纹会的对头代表城池出战,本身就是一个强烈的信号。
而且,三个月的时间,要治愈灵魂创伤并提升实力,在群英荟萃的七城会武中取得佳绩,谈何容易?
前路依旧布满荆棘,但至少,他暂时获得了一个相对安全的立足点和宝贵的资源。接下来,就是争分夺秒,与时间赛跑了。
听竹小苑,将是他接下来三个月,休养生息、蛰伏潜龙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