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夏的风刚带了点暑气,雁归村的豌苗就蹿出了半尺长 —— 紫茎上的卷须像小钩子似的,四处乱缠,有的已经缠上了旁边的荞苗,把荞苗的小叶勒得发皱。晋北有 “立夏搭架,豌蔓上架” 的老话,这时候若不赶紧给豌苗搭架,蔓子缠死荞苗事小,结荚时通风差,还容易烂荚,村民们早把年前备好的玉米秆扛到了地里,连苏小石头都拎着捆稻草来帮忙。
“搭架得按‘三角立秆’的老法子,三根玉米秆扎一丛,围着两株豌苗,秆子得插半尺深,不然风一吹就倒!” 张婶蹲在地里,手里的麻绳绕着玉米秆打了个活结,绳结留着半寸松量,“别绑太紧,豌蔓还要往上爬呢,绑死了会勒断蔓子。老辈说‘蔓松结荚密,秆稳少倒伏’,就是这个理。” 她身后的玉米秆都削过顶端,免得尖刺戳破豌蔓的卷须,每丛秆子间距刚好一尺,既够蔓子舒展,又不浪费地力。
苏晚秋跟着搭架,手里的玉米秆插得又直又稳,还特意把秆子往豌苗卷须方向歪了点:“陆知青说,让秆子顺着卷须的方向斜,蔓子不用费劲就能爬上去,能早三天上架。” 她趁张婶转身绑另一丛秆子的间隙,指尖悄悄蹭了蹭玉米秆根部的土 —— 刚从兜里摸出桃木梳,沾了点灵泉水混在土里,灵泉水能让玉米秆不易腐烂,还能悄悄滋养豌苗的根,没一会儿,就见卷须顺着秆子往上绕了半圈,却只说是 “今天风顺着蔓子爬的方向吹,省事”。
苏小石头挎着稻草捆,跟在晚秋身后递绳:“三姐,张奶奶说稻草要选黄的,比绿稻草结实,绑得牢!我还帮着把松了的绳重新绑紧了,你看这丛秆子稳不稳?” 他的小手里还攥着根刚掐的豌蔓尖,嚼着脆生生的 —— 按立夏的规矩,豌蔓尖能当菜吃,孩子尝鲜还能 “讨蔓旺的彩头”,张婶特意让他掐了几把,说晚上炒着吃。
陆承泽则在荞麦田里忙着培土,手里的小锄顺着荞苗根部扒拉土,堆成个小土堆:“农书里说,荞苗长到五寸高就得培土,土堆三寸厚,既能固根防倒伏,又能盖住土里的杂草籽,不让杂草长出来。” 他还拿着尺子量间距,每株荞苗旁的土堆都一样大,“你们看,培土后荞苗的茎秆能更粗,抗风能力强,结籽时就不会被风吹倒了。”
刚培完半亩地,李大夫就背着药箱匆匆赶来,手里拿着片带蚜虫的荞叶:“不好了,蚜虫孵出来了!刚才在东边的地里发现好几株,得赶紧治!” 他从药箱里掏出个陶罐,里面装着熬好的烟杆艾草水,“这水是按‘烟三艾一’的比例熬的,凉透了再喷,喷的时候要对着叶背,蚜虫都躲在那儿呢!” 村民们立刻动起来,有的拿喷壶装水,有的顺着垄喷药,晚秋喷药时,悄悄往自己的喷壶里滴了两滴灵泉水 —— 灵泉水能让药效翻倍,蚜虫沾着就掉,还不伤荞苗的小叶。
没几天,天气突然热了起来,接连十天没下雨,地里的土开始发白,荞苗的小叶有点卷边,豌蔓也蔫了不少。“得赶紧浇水!再旱下去,苗就枯了!” 老村长站在渠边,指挥着村民开闸门。陆承泽早就把引水渠检修好了,渠水顺着水道流进地里,在垄间汇成小细流,慢慢渗进土里。“浇水得‘隔垄浇’,别漫灌,不然荞苗的根会烂!” 他拿着个木勺,控制着水流的大小,“蓄水池里的水还够浇三亩地,咱们轮着来,先浇最旱的西边地。”
王大爷家的地在最西边,旱得最厉害,晚秋特意让渠水流先往他家的地里引。“谢谢大伙,不然我这苗就保不住了!” 王大爷蹲在渠边,用手捧着水往苗根旁浇,眼里满是感激。苏小石头也来帮忙,拿着个小瓢,把渠里的水舀到蔫了的豌蔓旁:“三姐,你看这豌蔓喝了水,是不是精神点了?” 晚秋笑着点头,看着豌蔓的卷须慢慢舒展开,心里踏实了不少。
傍晚时分,浇完水的地里冒出了潮气,荞苗的小叶也展开了,豌蔓重新爬着秆子往上长。村民们坐在田埂上,分着张婶带来的糜子面窝头,聊着地里的苗情。张婶咬了口窝头说:“再过半个月,豌蔓就能开花了,到时候得再浇次水,花谢了就能结荚。” 陆承泽翻着农书说:“荞苗开花前得撒点草木灰,补钾肥,结的籽能更饱满。” 李大夫则说:“我再熬点烟杆艾草水,过两天再喷一次,免得蚜虫又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