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日的……”李云龙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眼神里的杀气几乎要凝成实质。
他猛地转身，看向李援朝。
“援朝兄弟，这事……有多真？”
“百分之百。”李援朝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但眼神却前所未有的凝重，“我们必须假设，敌人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李云龙胸膛剧烈起伏，他不是怕，而是一种滔天的愤怒。
鬼子把算盘打到总部头上去了，这是要刨八路军的根！
“不行！”他吼道，“老子得马上给总部发电！提醒他们！”
“绝对不行！”李援朝断然喝止。
他上前一步，盯着李云龙的眼睛：“你现在发电，就是主动告诉‘天狗’，我们在这里！就是催着鬼子的飞机来给总部扔炸弹！”
李云龙的拳头攥得咯咯作响，青筋在额角突突直跳。
道理他懂，可这感觉太憋屈了！
就像眼睁睁看着亲人要掉进陷阱，自己却连喊一声都不能。
“那怎么办？就干等着？”张大彪急得原地打转。
“等我回来。”
李援朝丢下四个字，转身就走向那扇别人看不见的青铜门。
“我需要向我的‘总部’，申请一个解决方案。”
他的身影消失在空气中。
李云龙死死盯着李援朝消失的地方，过了许久，才低声对魏和尚说：“把这小鬼子看好了，一根毛都不准少！他要是死了，老子拿你是问！”
2024年，“龙渊计划”最高指挥中心。
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当李援朝将“天狗”计划的情报完整汇报后，作战大厅里落针可闻。
巨大的电子沙盘上，代表晋西北的区域被迅速放大。
“‘天狗’，是德国在1940年提供给日军的‘乌鸦座’无线电测向系统。”一位头发花白的通讯专家，指着屏幕上的一组数据，语速极快。
“这套系统由一个主测向站和三个辅助测向站组成，采用交叉定位法。只要目标电台开机超过五分钟，发出连续的高频信号，他们就能在十分钟内，将位置锁定在一百米的误差范围内。”
“一百米……”一位将军倒吸一口凉气，“这个精度，足够引导航空兵进行覆盖式轰炸了。”
另一名情报分析员接话：“我们交叉比对了1942年的日军兵力调动记录和那名鬼子队长的口供。基本可以确定，‘天狗’大队的隐蔽位置，就在大同和太原之间，一个叫‘黑风口’的区域。那里地形复杂，易守难攻。”
所有人心里都沉甸甸的。
这是一个死局。
总部为了指挥整个华北的抗战，不可能永远保持无线电静默。
可一旦开机，就等于将自己的坐标暴露在敌人的炮口之下。
“不能让他们牵着鼻子走。”
一直沉默不语的老将军突然开口，他锐利的目光扫过电子沙盘。
“敌人想听，我们就让他听。敌人想看，我们就让他看。”
他重重一敲桌子。
“只不过，听到的和看到的，都必须由我们说了算！”
作战参谋精神一振，立刻上前：“首长，您的意思是……将计就计？”
“没错！”老将军眼中闪动着慑人的光芒，“启动‘瞒天过海’方案！”
一个无比大胆的计划，在短短几分钟内被迅速敲定。
“计划分为三步！”作战参谋指着沙盘，声音清晰有力。
“第一步：技术压制。李援朝同志，你将携带最新的‘蜂巢’定向信号干扰器，前往大孤镇区域。它的任务只有一个，让楚云飞防区内的所有日军通讯设备，全部变成废铁！为楚云飞突围创造条件。”
“第二步：战略欺骗。我们会为你提供‘百灵鸟’声波拟态器的升级模块。你把它交给李云龙，让他带领突击队，在远离总部的‘野狼峪’地区，模拟总部电台的信号指纹，发出假指令。把‘天狗’和鬼子的主力，像遛狗一样，引到我们为他们准备好的陷阱里去！”
“第三步：斩首行动！”
作战参谋的声音陡然拔高，他指向沙盘上那个被鲜红色标记出来的“黑风口”区域。
“在李云龙吸引敌人全部注意力的同时，你，李援朝同志，将亲自带领一支精锐小分队，直插‘天狗’大队的心脏，把它给老子彻底敲掉！”
整个指挥大厅的空气仿佛都燃烧起来。
李援朝立正，抬头挺胸，等待着最后的命令。
老将军走到他的面前，目光如炬。
“小李，这个任务，是对你，也是对‘龙渊计划’的一次终极考验。”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
“为了确保行动万无一失，我以最高指挥部的名义，授予你一项新的权限。”
“从现在起，代号‘龙息’的远程战术支援系统，将对你开放。”
“系统内，有一个满编榴弹炮营的火力单元，随时待命。”
“你，拥有对这个炮兵营的最高射击指令权！”
当李援朝的身影再次出现在独立团的临时阵地时，李云龙立刻迎了上来。
“怎么样？你那个‘总部’有法子了？”
李援朝点点头，将一个沉重的战术背包放在地上。
他没有多废话，直接将“瞒天过海”的计划，简明扼要地说了一遍。
当听到要去救楚云飞，还要把鬼子主力引到别处去时，李云龙眉头紧锁。
可当他听到计划的核心是“演戏”，是假扮总部电台发信号，把鬼子当猴耍时，他脸上的愁云瞬间一扫而空。
李云龙先是愣了一下，随即一拍大腿，爆发出惊天动地的狂笑。
“哈哈哈哈！演戏？他娘的，你算是问对人了！”
他挺起胸膛，唾沫横飞地吹嘘起来。
“俺老李当年在村里，那就是戏班子的台柱子！不管是演关公还是演秦桧，那叫一个惟妙惟肖！十里八乡的姑娘，都排着队给俺送鸡蛋！”
他得意地冲着李援朝一挑眉毛。
“你放心！这活儿，我接了！保证把这帮狗娘养的骗得姥姥家都不认识！让他们对着咱们放的屁，当成总部的命令！”
看着李云龙这副活宝样子，周围战士们的紧张情绪也缓和了不少。
“团长，这次不打县城了？”张大彪凑过来问。
“打个屁的县城！”李云龙大手一挥，豪气干云，“格局小了！这次，咱们玩个更大的！咱们要当一回导演，让小鬼子自己演一出飞机炸自己的好戏！”
李援朝看着他，表情依旧平静，但心里却松了口气。
要的就是这股劲。
他从背包里，拿出了那个升级过的“百灵鸟”拟态器，和一个全新的战术平板。
“团长，这是演戏的‘剧本’。”
李援朝将平板递过去，上面显示着一幅极其精确的地图，以及一个鲜红色的目标点。
“这是鬼子‘天狗’大队的位置，黑风口。”
李云龙凑过来看了一眼，眼神瞬间变得锐利。
“你的意思是……”
“你负责唱戏，把观众都吸引到野狼峪的戏台子前。”
李援朝收回平板，声音冷得像冰。
“我负责去后台，把鬼子这个戏班子，连人带锅，全都给他端了。”
他抬头望向黑风口的方向，按下了通讯器。
“龙渊，远征呼叫。”
“我是龙渊，讲。”老将军沉稳的声音传来。
“‘龙息’系统状态如何？”
“炮弹满膛，诸元待发。”
“好。”
李援朝关掉通讯，看向斗志昂扬的李云龙和独立团的战士们。
“团长，戏可以开场了。”
“而我，要去给他们送一份闭幕的礼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