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援朝心头狂跳，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那道眼神！
那不是猜测，是确认！
对方已经锁定了他的位置！
“妈的！”
张大彪在旁边看得真切，急得抓耳挠腮，“援朝兄弟，这狗日的在冲你笑！他怎么发现咱们的？”
李援朝没有回答，他的手指在战术平板上飞速滑动，将通讯器音量调到最大，直接接通了李云龙的频道。
“团长！情况有变！立刻带着人往山谷深处撤！快！”
山谷内，李云龙正靠在一块大石头后面抽着旱烟，听着谷口半天没动静，早就憋了一肚子火。
“撤？撤个屁！”他对着通讯器低吼，
“老子刚把鱼溜进网里，你让老子收杆？那帮兔崽子在谷口干嘛呢？磨磨蹭蹭的，给土地爷看病呢？”
“他们识破了我们的埋伏！”李援朝的语气急促但没有一丝慌乱，“带头的鬼子用了‘听地龙’！我们无人机的微弱电流声被他捕捉到了！”
“听地龙？”
李云龙愣了一下，随即骂道，
“什么狗屁玩意儿？顺风耳吗？”
“一种能通过地面震动探查异常的装备！我们的部署暴露了！”
李援朝快速解释，
“他们没有进谷，而是分成了两队，正从两侧的山脊上爬上来，想反过来包抄我们！”
李援朝话音刚落，他身边的张大彪已经用望远镜看到了。
十几道黑影以惊人的速度向上攀爬，动作配合默契，悄无声息，目标直指他们所在的悬崖顶端。
“我操他姥姥！”
张大彪气得把望远镜往地上一摔，
“这帮狗娘养的还真敢爬！当咱们是吃干饭的？”
“团长，他们想抄我们后路！张大彪抢过通讯器，急吼吼地喊道。
通讯器那头沉默了两秒，接着传来李云龙压抑着怒火的狞笑。
“反包抄？想得倒美！”
李云龙的声音仿佛从牙缝里挤出来，
“老子就在这儿，看他们怎么抄！开火！给老子把他们打下去！”
“别开火！”李援朝一把抢回通讯器，断然喝止。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毋庸置疑的决断力，让正准备下令的李云龙和已经举起枪的张大彪都顿住了。
李云龙火了：
“不开火？你想干嘛？等他们爬上来跟咱们拼刺刀吗？”
“让他们爬。”李援朝的语气出奇地平静，他死死盯着平板上不断移动的红点，一字一顿地说道，“爬得越高，摔得越惨。”
他扭头对张大彪命令道：
“把炮口抬起来！准备接收新的射击诸元！”
“啊？”张大彪一头雾水，
“抬多高？”
“听我指令！”
李援朝不再理会，他的全部心神都投入到了眼前的战术平板上。
无人机悬停在高空，将鬼神众队员分散攀爬的位置，清清楚楚地投射在屏幕上。
他们分得很散，每一个小组之间都保持着可以互相支援但又不会被一锅端的安全距离。
这是最老练的特种部队才会采用的进攻队形。
李援朝的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点着，一个个鲜红的坐标被标记出来。
他没有启动激光照射器，因为在这样复杂的山地环境下，激光很容易被岩石遮挡，而且一旦被发现，就等于告诉敌人炮弹的精确落点。
他选择了另一种更 brutal，也更让敌人无法理解的攻击方式。
直接解算坐标，曲射覆盖！
“团长，你和和尚他们继续往山谷深处走，动静搞大点，把他们的注意力全部吸引到谷底！”李援朝一边输入坐标，一边对通讯器下令。
“你小子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李云龙虽然满腹狐疑，但长久以来的信任让他选择了服从。
“一份……来自天空的审判。”
李援朝低声说道。
他深吸一口气，按下了通讯器的通话键，声音清晰而冷酷：
“大彪！”
“到！”
“换‘天女散花’弹！”
“啥玩意儿？”张大彪没听懂这个新名词。
“就是那种能在天上开花的特种榴弹！”
李援朝解释了一句，随即报出坐标，
“目标区域一，坐标xxx, xxx！目标区域二，坐标xxx, xxx！三发急速射！放！”
张大彪虽然还是懵懵懂懂，但他听懂了“放”这个字。
他怒吼一声，和炮手一起，迅速将三枚外形古怪的炮弹填入炮膛。这种炮弹弹头更大，上面还刻着一圈圈细密的纹路。
“放！”
随着张大彪一声令下，炮手猛地拉动了击发绳。
“咚！咚！咚！”
三声沉闷的巨响接连响起，智能迫击炮的炮身微微一震。三枚炮弹带着令人心悸的尖啸声，几乎是垂直地蹿向天空，划出三道诡异的抛物线，瞬间没入云层之中。
山脊上，正在奋力攀爬的“鬼神众”队员们几乎同时听到了头顶传来的炮弹破空声。
队长“鸦”的瞳孔猛地一缩。
炮击？
他第一时间做出了判断，但又觉得不对。
这个距离，这个角度，支那军的掷弹筒和迫击炮根本打不出这么高的弹道！
可那呼啸声又是如此真实！
“隐蔽！”
他用喉音发出了急促的命令。
所有队员的反应都快如闪电，他们根本没有抬头看，而是凭借战斗本能，死死地将身体贴在岩壁上，或者寻找凹陷的石缝，试图躲避炮弹落地后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和破片。
在他们的认知里，炮弹，终究是要砸在地上的。
这是他们用无数次战斗经验和鲜血换来的铁律。
然而，这一次，铁律失效了。
那三枚炮弹并没有朝着任何一个地面目标飞去，它们在攀升到最高点后，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按下了暂停键。
下一秒，就在那些鬼神众队员头顶正上方约十五米的高度，三枚炮弹几乎在同一时刻，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发出了三声沉闷的“嘭”响。
瞬间，弹体解开，无数预制好的钢珠和菱形破片，被内部的抛射药引爆，形成三张由纯粹金属构成的死亡大网，当头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