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块碎片“寂灭戟心”的融入,让不灭战旗发生了脱胎换骨般的变化。旗杆之上,“寂”字铭文与“战”、“星”、“巡”三字交相辉映,流转不息,散发出一种圆满、浩大、仿佛历经万劫而不灭的古老道韵。反馈回的磅礴能量与戟尊传承,不仅让墨渊的伤势尽复,修为更是水到渠成地突破至金丹后期,灵力浑厚精纯,神识覆盖范围暴涨至五千里,对寂灭、星辰、时空等法则的领悟达到了全新的高度。洪炉道基愈发凝实,炉火熊熊,仿佛能熔炼天地万法。
然而,实力的提升并未带来丝毫轻松。脑海中那幅由戟心传承而来的星图,清晰地将第八块碎片的位置,指向了一片令人心悸的绝域——混沌边荒。星图对此地的标注猩红刺目,仅有四字:“法则尽头,万物归墟”。连星陨阁的玉简中都未曾记载分毫,仿佛那是一片被古路遗忘、甚至连死亡都为之沉寂的禁忌之地。
“混沌边荒……”墨渊站在寂静坟场的边缘,遥望东北方向那片仿佛吞噬一切光线的深邃黑暗,眉头紧锁。即便是以他如今的修为和心志,灵觉探入那片区域时,也感到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颤栗与排斥。那里没有墟煞,没有死寂之气,只有一种更加原始、更加终极的“虚无”——混沌的气息。
“墨师兄,接下来如何行动?”雷山的声音将墨渊从沉思中拉回。经过坟场历练和墨渊的指点,雷山的雷霆之力中融入了一丝寂灭真意,威力更增,修为也稳固在金丹中期。追风对风之法则的掌控也更加精妙,箭术更具穿透力。
墨渊收回目光,眼神恢复坚定:“去混沌边荒。第八块碎片必须拿到。”他没有解释太多,但雷山和追风从他凝重的神色中,已感知到前路的凶险,皆肃然点头。一路行来,他们早已将身家性命托付于墨渊。
三人稍作休整,将状态调整至最佳,便毅然决然地踏上了前往混沌边荒的旅程。
离开寂静坟场区域,周遭的环境开始发生诡异的变化。星骸平原的荒凉死寂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法形容的“空”。天空不再是暗红或铅灰,而是一种纯粹的、没有任何星辰光影的漆黑,仿佛一张巨兽的口。大地失去了一切色彩和纹理,化为单调的、仿佛被磨平的灰白色,没有起伏,没有生命痕迹,甚至连风都消失了。空气粘稠得如同水银,灵气稀薄到近乎于无,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缓慢侵蚀一切能量与物质的“混沌气流”。
这气流无形无质,却比墟煞和死寂之气更加可怕。它并非攻击,而是同化。护体灵光在它的浸润下,会缓慢消散;法宝灵性会逐渐蒙尘;甚至连修士的神魂思绪,都会变得迟滞、空白,仿佛要回归到天地未开时的蒙昧状态。在这里,飞行变得极其困难,消耗巨大,三人只能凭借强横的肉身在地面奔行。
“这鬼地方,连时间感都模糊了……”追风喘着气,脸色发白,他精擅速度与灵觉,在此地受到的压制最大。雷山周身雷光黯淡,只能依靠肉身硬抗混沌气流的侵蚀。
墨渊将不灭战旗展开,暗金色的旗面微微拂动,旗上四大铭文流转,散发出稳固乾坤、定鼎法则的微光,勉强在三人周围撑开一片十丈方圆的“秩序领域”,抵御着混沌的同化。但即便以他金丹后期的修为催动战旗,维持这领域也极为吃力,灵力消耗速度是外界的数倍。
“跟紧我,不要离开领域范围,尽量收敛气息,减少消耗。”墨渊沉声道,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前方无尽的灰白与黑暗。在这里,神识被压缩到不足百丈,且如同陷入泥潭,探查变得异常艰难。
三人如同在浓稠的墨汁中跋涉,每一步都沉重无比。不知行进了多久,或许数日,或许数月,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除了永恒的灰白与死寂,没有任何参照物。偶尔,会看到一些巨大无比的、如同山峰般的奇异“物体”半埋在灰白大地中,它们非金非石,形状扭曲,散发着古老沧桑的气息,仿佛是某个无法想象的时代遗留下的残骸,连混沌都无法彻底消融。
这一日,前方灰白的地平线上,终于出现了一点不同的景象。那是一片望无际的、由无数巨大、不规则的多面晶体构成的“山脉”!这些晶体通体透明,内部却折射出光怪陆离、不断变幻的扭曲色彩,仿佛冻结了无数破碎的时空。晶体山脉散发出的混沌气息更加浓郁,甚至引动了周围空间的轻微扭曲。
“混沌结晶……这里是混沌气流相对浓郁的区域,小心,可能孕育出可怕的混沌生灵。”墨渊根据戟心传承中的零星信息,凝重提醒。混沌生灵,并非通常意义上的妖兽或魔物,它们是混沌法则的具象化,没有固定形态,没有善恶概念,存在的唯一目的就是……同化一切秩序存在。
三人小心翼翼地向晶体山脉靠近。刚踏入山脉边缘,异变陡生!
四周透明的晶体中,突然荡漾起涟漪,数十道模糊的、没有固定形态的暗影如同水母般“飘”了出来!它们看似缓慢,却瞬间跨越空间,直接穿透了战旗的秩序领域,扑向三人!这些暗影没有实体,攻击方式并非能量冲击,而是一种法则层面的“覆盖”与“抹除”!被它们接触到的区域,护体灵光瞬间黯淡,法宝灵性哀鸣,甚至连思维都出现了一瞬间的空白!
“是‘混沌影蛭’!不要被它们沾身!用蕴含秩序本源的力量攻击!”墨渊厉喝,不灭战旗猛地一震,“战”字铭文爆发出璀璨光芒,煌煌战意如同烈日,扫向扑来的影蛭!
“嗤嗤嗤!”战意所过之处,影蛭发出无声的尖啸,身体如同遇到克星般剧烈扭曲、消融!但它们的数量太多,前仆后继!
“雷狱镇邪!”雷山怒吼,全力催动雷霆,但至阳至刚的雷霆在此地威力大减,只能勉强逼退影蛭,难以灭杀。
追风箭矢射出,却直接从影蛭体内穿过,效果甚微。
“它们免疫大部分物理和能量攻击,唯有蕴含大道本源意志的力量才能伤其根本!用寂灭意境!”墨渊瞬间明悟,战旗再变,“寂”字铭文亮起,一股万物终结、归于虚无的寂灭戟意弥漫开来!
果然,寂灭意境对混沌影蛭效果显着!影蛭触之即溃!雷山和追风也立刻转变思路,雷山将雷霆之力凝聚压缩,蕴含一丝寂灭真意,化作灰色雷矛;追风将神魂之力附着箭矢,引动微风中的消亡之意。虽然威力不及墨渊,但也堪堪自保。
一番苦战,终于将这群难缠的影蛭清除。但三人都消耗巨大,脸色苍白。
“不能久留,穿过去!”墨渊服下丹药,带头冲入晶体山脉深处。
山脉内部,景象光怪陆离。巨大的晶体折射出无数破碎的时空碎片,仿佛行走在万花筒中,极易迷失方向。更有各种诡异的混沌现象发生:空间突然折叠、时间流速错乱、甚至偶尔会出现短暂的“法则真空”区域,一切神通法术失效,只能凭借肉身硬抗混沌气流的侵蚀。
有几次,他们遭遇了更强大的混沌生灵——能够扭曲光线的“幻光水母”、能吞噬声音与神念的“静默兽”、乃至一头由纯粹混乱法则凝聚、形如巨鲸的“混沌古兽”虚影!每一次都险象环生,全靠墨渊凭借强横的实力和战旗的玄妙,以及三人的默契配合,才艰难闯过。
历经不知多少艰险,三人终于穿过了广袤的晶体山脉。眼前景象再次一变,出现了一片相对“平静”的区域。这里没有晶体,大地是一种深邃的黑色,光滑如镜,倒映着上方永恒的黑暗。区域的中心,矗立着一块高达万丈、通体漆黑、却散发着温润光泽的巨碑!巨碑形状不规则,表面布满无数天然形成的、复杂到极致的扭曲纹路,那些纹路仿佛在缓缓流动,看久了让人头晕目眩,神魂都要被吸进去!
而墨渊怀中的戟字令牌,此刻灼热到了极致,第八块碎片的感应源头,正是这块巨碑!
“混沌遗刻!”墨渊心中剧震。传承信息显示,这是混沌边荒中一种罕见的存在,是混沌法则自然凝结的“道纹石碑”,其上蕴含着一丝混沌本源的奥秘!第八块碎片,竟与这混沌遗刻融为一体?
然而,还未等三人靠近,异变再生!
巨碑周围的黑色地面上,无声无息地浮现出三道身影。这三道身影并非实体,而是由纯粹的、不断翻涌变化的混沌气流凝聚而成,没有固定的五官和形态,只能勉强分辨出人形轮廓。它们散发出的气息,晦涩深沉,赫然都达到了金丹后期大圆满的层次!更可怕的是,它们仿佛与周围的混沌融为一体,不分彼此。
“混沌……守护者……”追风声音干涩,充满了绝望。这三名守护者散发出的威压,比之前的混沌古兽虚影还要恐怖数倍!
“闯入者……离开……此地……禁地……”一道冰冷的、毫无感情波动的意念,同时传入三人的识海。
墨渊面色凝重到了极点。这三名守护者,绝对是他在古路中遇到的最强存在!它们并非生灵,而是混沌法则的具象化守卫,在此守护着这块遗刻。想要得到碎片,必须过它们这一关!但以一敌三,胜算渺茫!
“前辈,”墨渊尝试沟通,亮出战旗和令牌,“我受指引而来,只为取回属于战旗之物,对抗浩劫,并无冒犯之意。”
“战旗……浩劫……秩序之物……混沌……排斥……毁灭……”守护者的意念依旧冰冷,带着一种对一切“秩序”存在的天然敌视。它们缓缓抬起“手”,周围的混沌气流开始疯狂向它们汇聚,凝聚成三柄不断扭曲变幻、散发着湮灭气息的混沌之刃!
大战,一触即发!
墨渊深吸一口气,知道无法善了。他眼中闪过决然,对雷山和追风传音道:“我来挡住它们,你们伺机接近遗刻,尝试感应碎片!记住,机会只有一次!”
话音未落,他率先发动攻击!将七旗合一的威力催动到极致,不灭战旗迎风暴涨,四大铭文同时亮起!
“战旗巡天——寂灭星陨!”
他身化流光,主动冲向三名守护者,战旗挥洒出漫天暗金色的寂灭星辉,如同星河倒卷,将三名守护者笼罩!他要以一己之力,强行牵制住这三名恐怖的存在!
“轰轰轰!”
混沌之刃与寂灭星辉疯狂碰撞,爆发出无声的法则湮灭!墨渊瞬间落入下风,气血翻腾,但他凭借战旗的玄妙与刚刚提升的修为,死死缠住三名守护者,为雷山和追风创造机会!
雷山和追风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决绝。他们知道,这是唯一的希望!两人将身法提升到极致,化作两道细微的流光,绕过战团,冲向那座巨大的混沌遗刻!
混沌边荒的终极考验,正式开始!墨渊能否挡住三名法则守护者?雷山和追风又能否在遗刻上找到第八块碎片的线索?一切的答案,都在这片万物归墟的禁忌之地中。
(第120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