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马!三哥!”
清如一面将徐穆修扯着送到马背之上,同时自己也飞身上马,一面又喊人,
“再来几个人,将人带上,咱们得快点走!”
清如不住地回头,发现已经有黑甲武士,在向他们这边绕过来。
“清如?”
女大十八变,徐穆修此时才认出清如来。
“你们这是在逃命?”
徐穆修打量一圈,还有刚才清如的话,突然反问道。
“是的,就是他们。”
兄妹二人看向与凶兽战作一团的追兵,
“我知道个地方,只有一个狭窄的通道,很隐蔽,少有人知。”
“三哥,你指方向,大家跟我来。”
清如长枪一举,一马当先跑在了最前头。
“清如,可以跑慢些了,绕过前面的山头,就快到了。”
“三哥,你来驾马。后面的人,赶紧跟上来。”
清如从徐穆修身后探出头去,只见他左拐右绕的,最后在一处崖壁前停了下来。
“三哥,你让咱们策马飞上去吗?这倒是挺不容易被发现的,但咱们可没长膀儿。”
“你个小丫头,”
徐穆修回身给了清如一个脑崩,他下了马,牵着马往前走,在崖底一处茂密的爬藤前停了下来。
紧接着,他一顿扒拉,露出一个一人多高,只容一人通行的山洞口。
“下马吧,这里不够高。”
清如向后喊话,
“传下去,大家各自下马,唐叔、石头哥,董二姐,劳烦你们在后扫尾,如有意外,立即传信。”
“好,知道了!”
清如说完看了眼两位嬷嬷,
“嬷嬷,两位还请跟着进来,有什么事儿,咱们稍后再说,大家都停在这里,也是挺危险的。”
“好,我们知道。”
说完,随在清如身后,进了山洞口,
这段通道还挺长的,也挺黑,走了大约一刻多钟,才又见到光亮。
“哟,这里挺大呀,足够咱们住的了。三哥,你们咋发现的?厉害!”
清如冲着徐穆修比了个大拇指。
很快,徐时若、徐彦修、徐清欢、刘莹华、徐景修,几人陆续出来。
徐景修最后一个出来,徐清如、徐清欢姐妹二人,立刻围住了这个最小的弟弟,
“景修,不错,长高了些,只是太瘦了。”
“还好,都还活着,二姐,大家都活着,还能见面,这已经很好了。”
徐清欢又叫过星苒,让她叫人,
“这是你大舅舅,大舅母、三舅舅、四姨母、五舅舅。”
六岁的星苒眨巴着大眼睛,看着突然多出来的这些亲人,起初有些害羞,
清欢蹲了下去,搂着女儿,
“这些舅舅、舅母、姨母,娘亲不是跟你说过吗?你不是还想见他们吗?”
小星苒被养得还算好,有些婴儿肥的小脸,明眸皓齿,声音带着小女儿家的稚嫩,一一叫了过去。
“小姐,别怕,这些都是嬷嬷的亲人。”
图小姐比星苒还要小两岁,此时缩在清欢的怀中,一直不肯出来。
清欢温柔地安慰她,两位嬷嬷对视一眼,都很惊讶,这伙后来被抓来的元力输送者,竟是徐先生、徐嬷嬷的亲人、族人、乡邻。
陆嬷嬷上前,就是那个不太爱说话的嬷嬷,
“徐嬷嬷,你要与家人叙话,小姐先给我抱着吧。”
徐清欢略一思忖,也觉得图小姐在这里不是很方便,于是点头。
但,图小姐一双小手扯着徐清欢的衣襟,说什么也不撒手。
“陆嬷嬷,你与燕嬷嬷,就在一边先歇歇吧,后面还有人未过来,我与兄妹们……”
“只能先如此,你们叙话就是。”
徐清如看着陆嬷嬷回去,心下点头,这陆嬷嬷倒是个通透的。
只是燕嬷嬷……清如摇摇头,离了图府,天高任她飞,地大任她跑了。
“三哥,说说你们,咋就到了这里。”
“那日下了课,我惦记景修第一次进学堂,会不适应,过去看他,只听得街上乱了起来,有人高呼,山洪来了……”
“……我看见一片衣角,只觉得很熟悉,急忙追过去,追出了老远,可惜……没见到人。”
清如突地瞪大了眼睛,
“凌城内的那个破庙?一群小乞丐,我想想啊……当时他们似乎在争论什么,我见有人了,我就带着石头哥他们离开了。”
“清如,真的是你?”
徐穆修声音一下子提高。
“二哥,你们进城时,是不是路过一个杂货铺?杂货铺前还有几个男孩、女孩站在那里?”
徐穆修一时没有吱声,眸光中有思索,好一会儿才说话,
“好像是的。”
这下轮到清如一下子站了起来,嘴里喃喃自语,
“原来,我真的没有听错,真的是三哥,怪我,出去得慢了,没有找到三哥。”
刘莹华亲眼目睹这一路来,清如的不易,伸手揽过小姑子,用手轻抚。耳中仍听清如嘴里喃喃不断,
“怪我呀!”
“那之后,就只有荷花、狗牙、童川、童牛,”
徐穆修伸手招过四个同伴,一一指点过去。
徐彦修领着弟妹们,一一与之见礼。
“那之后,我们边走边寻吃食。我们听说城南边的一个村寨,最近新住进了一伙外乡人,我们本来要过去打听一下,可是我们快要到那里时,那边在打仗,只得就近钻了林子。
直至到了河间府,在一处河滩边的荒村住下。后来,那里来了乱兵,我们就逃走了。再次钻了林子,
幸得我们命大,寻到了这里,才算又安稳了一段。但是今天我们出去寻找食物,却被那凶兽追击。后面的,你们就知道了。”
徐清如听到二哥寻找凌城南边的村子,又听到打仗,便看向徐彦修,
“大哥,三哥说的不会就是咱们的清河村寨吧?”
“穆哥,当时就说是清河村吧?”
荷花突然插嘴,但不太确认。
“就是清河村。”
徐穆修哭着说出这三个字,转身抱着清如大哭。
他这是什么运气呀,竟然三次遇到小妹与大哥,竟都生生错了过去。
“三哥,现在都好了,咱们不是见面了,老天还是照顾我们的。咱们至少,还都活着。”
就在这时,一个不太合时宜的童声,突然从清欢的怀中响起,
“嬷嬷,我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