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态”两个字像一根细小的冰刺，猝不及防地扎进了苏晴心里。她脸上的笑容瞬间冻结，随即彻底消失。
她猛地抽回手，迅速转过身，用被子紧紧裹住自己，只留给他一个绷紧的、写满委屈和怒意的背影。
周伟立刻意识到自己失言，心里一慌，连忙靠过去，从背后将她连人带被子拥入怀中，下巴蹭着她的发顶，声音带着懊悔的急切：“我不是那个意思……晴晴，我……”
苏晴用力挣了挣，声音闷闷地从被子里传来，带着清晰的鼻音：“不是那个意思是哪个意思？就我主动，就我上赶着，就我变态！你前女友好，她清纯，她什么都不做，你找她去啊！”
这话带着明显的赌气和醋意，刺得周伟心头一紧。他手臂收得更紧，试图解释：“我跟她早就没联系了！那些都是过去的事，我根本不在乎！”
“你不在乎我在乎！”苏晴猛地转过身，眼圈果然红了，泪珠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没有掉下来，“周伟，我在你面前什么样你不清楚吗？我只有对你才会这样！你居然用‘变态’来形容我？在你心里，我是不是特别……特别不知羞耻？”
看着她通红的眼眶和受伤的眼神，周伟的心像是被狠狠揪了一下。他手忙脚乱地想替她擦眼泪，却被苏晴偏头躲开。
“我不是……我只是……”他急得语无伦次，那张在罪犯面前都能保持冷静的脸，此刻写满了无措，“我只是不好意思……我从来没经历过这些，你那么大胆，我……我有点招架不住，话不过脑子就……”
“招架不住？”苏晴捕捉到这个词，眼泪终于滚落，带着更深的委屈，“所以你其实是嫌弃我太主动了，觉得我不够矜持，对不对？”
“我没有！”周伟几乎是低吼出来，他双手捧住她的脸，强迫她看着自己，眼底是翻涌的焦急和真诚，“苏晴，你看着我！我要是嫌弃你，我会……我会刚才在车里那样吗？我喜欢你还来不及！我只是……只是不习惯，不懂怎么应对，是我笨，是我不会说话！”
他的解释带着一种近乎狼狈的坦诚，却没能完全抚平苏晴心里那道刚刚被划开的口子。她看着他焦急的模样，心里的气消了一些，但那份因被误解而产生的难过和别扭，却依然盘踞着。
她垂下眼睫，推开他的手，重新背过身去，声音低了下去，带着浓浓的疲惫和失落：“算了，睡吧。我累了。”
这一次，她没有再裹紧被子，但那疏离的背影，比刚才更加让周伟感到无力。
周伟看着她拒绝沟通的背影，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能说出来。他知道，有些话一旦出口，就像泼出去的水，不是简单的道歉就能立刻收回所有伤害。
他沉默地躺在她身后，不敢再贸然靠近，只是悄悄地将被子往她那边多掖了掖，确保她不会着凉。
房间里陷入一种令人窒息的寂静。先前旖旎温热的气氛早已荡然无存，只剩下空调运转的微弱声响和彼此清晰可闻、却不再同步的呼吸。
苏晴闭着眼，眼泪无声地浸湿了一小片枕巾。周伟睁着眼，望着天花板，心里充满了懊恼和一种陌生的、尖锐的疼痛。
这个夜晚，激情褪去后，留下的不是一个温暖的拥抱，而是一个尚未解开的心结。他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语言的刀刃，在亲密关系里，原来可以如此锋利。
而如何去安抚一颗被自己无心刺伤的心，是他这个刑侦尖兵，亟待学习的新课题。长夜漫漫，两颗原本紧贴的心，隔着一拳的距离，各自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