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身后急促的脚步声，温奶奶手里的动作顿了顿，抬头往门口看过去，见温月头发乱糟糟的，卫衣领口还歪着，慌慌张张像只乱撞的小雀，还以为她落了钥匙或手机，连忙放下手里的青菜，指尖在围裙上擦了擦，语气里满是担忧：“怎么了月月？跑这么急，是忘拿东西了？还是沉舟那孩子已经到楼下了？”
“奶奶！”温月几步就冲到餐桌旁，弯腰抱住奶奶的肩膀，脸颊轻轻蹭了蹭她温暖的后背——奶奶身上总带着一股刚晒过太阳的棉絮香，还有淡淡的菜籽油味，瞬间让她慌乱的心定了些。她声音还带着没平复的急促，尾音轻轻发颤：“我之前跟你说过的，那个我去录制综艺的总导演，李导，他出车祸了！现在人在医院，情况还不清楚，我得赶紧过去看看，早上就不在家陪你吃饭啦！”
温月跟着奶奶到厨房，瓷砖地面比客厅更凉，她光脚踩在上面，脚趾下意识蜷了蜷，却还是紧紧跟着奶奶的脚步，目光黏在她手里的保温壶上。厨房的窗半开着，晨风吹进来，带着点露水的潮气，却被保温壶里冒出来的热气一下子冲散了。
温奶奶打开保温壶的盖子，“呼”的一声，白汽裹着浓郁的豆香漫出来，在晨光里散开，连空气都变得暖融融的。她拿起一只印着小碎花的陶瓷杯，手腕轻轻一倾，乳白的豆浆顺着壶口缓缓流进杯子，没有溅出半滴。倒到七八分满时，她又稳稳地收住，把盖子拧紧，才转身从蒸锅里拎出两个肉包——纱布掀开的瞬间，热气混着肉香扑面而来，包子皮鼓得圆圆的，还泛着油光。
奶奶用干净的保鲜袋把包子仔细裹了两层，又把装着豆浆的杯子放进另一个布袋里，怕温月拿的时候烫手，最后才把这两份东西一起递过来：“拿着，豆浆别洒了，包子趁热吃。”
温月连忙双手接过，指尖碰到温热的布袋，心里也跟着暖起来，鼻尖都有点发酸，笑着凑到奶奶身边：“谢谢我亲爱的奶奶！你放心，沉舟哥来接我，还要一起去接星星，他开车最稳了，以前下雨路滑都没出过一点差池，肯定没事的！”
温奶奶刚把东西递到她手里，眼神扫过她鼓鼓囊囊的帆布包，突然像是想起什么，拍了下额头：“瞧我这记性！”说着转身拉开冰箱门，从里面拿出两袋同样的肉包，又翻出一盒还带着余温的牛奶——盒身还贴着点温热的水汽，显然是刚热过没多久。她把这些东西一股脑塞进温月的包里，又伸手在包口按了按，把包子和牛奶往里面推了推，生怕路上掉出来：“沉舟和星星那两个孩子，这么大清早的，肯定一醒就往你这赶，哪有时间做早饭？牛奶是刚热好的，你让他们也赶紧吃，别饿着肚子赶路，空腹开车也不舒服。”
“好嘞！奶奶你也太贴心啦！”温月踮起脚尖，在奶奶布满皱纹却温暖的脸颊上亲了一口，冰凉的鼻尖蹭到奶奶的皮肤，惹得奶奶笑出了声。她拎着沉甸甸却满是暖意的包往门口跑，弯腰换鞋的时候，还不忘回头朝厨房喊：“奶奶我先走啦！等我从医院问清楚李导的情况，回来第一时间跟你说！”
“路上慢点！”温奶奶追到门口，还在后面叮嘱了一句，直到听见楼道里的脚步声远了，才慢慢关上了门。
温月一眼就认出是厉沉舟的车，快步跑过去拉开副驾驶车门坐进去，冷风被关在门外，车厢里的暖气让她瞬间松了口气。刚系好安全带，她就迫不及待地从包里掏出那份裹着布袋的早餐，递到厉沉舟手边，语气里满是骄傲：“诺，奶奶特意让我带给你的，豆浆和包子都还热乎着呢，你快吃点垫垫肚子，不然等会儿到医院，不知道要忙到什么时候。”
厉沉舟接过早餐，指尖碰到温热的布袋，暖意顺着指腹慢慢漫到心口，眼底漾开一丝浅淡却真切的笑意，像冬日里破冰的暖阳。他侧头看了眼正低头拆包子包装的温月，她鼻尖沾了点包子皮的碎屑，鼓着腮帮子的样子像只贪吃的小松鼠，语气不自觉放软：“我就知道，来你这准有热乎早餐吃。月月，你慢点吃，不用着急，到医院也不差这几分钟，小心噎着。”
温月咬了一大口包子，鲜嫩的肉馅在嘴里化开，热气烫得她轻轻嘶了一声，却还是舍不得吐出来，嘴里鼓鼓囊囊的，含糊着点头应了声。咽下嘴里的食物后，她眉头瞬间皱了起来，眼底的慌乱又涌了上来，语气里满是担忧：“我也想慢，可一碰到这种事，就忍不住慌，总觉得多耽误一秒都不踏实，做什么都想快点。对了沉舟哥，李导到底怎么回事啊？昨天见他的时候还好好的，精神头足得很，怎么就突然出车祸了？”
厉沉舟拧开豆浆喝了一口，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却没驱散眉宇间的冷意，脸色沉了沉，声音也比刚才冷了些，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戾气：“这事没那么简单，不是意外那么巧合。有人看他这档综艺前期热度爆了，眼馋得很，就想插进来分一杯羹，还指名道姓要当联合导演，说是要‘协助’李导把控内容。”
他顿了顿，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豆浆杯的边缘，继续说道：“李导你也知道，性子直，认死理，觉得对方连基本的综艺流程都没摸透，来了只会瞎指挥，毁了这档节目，当场就没同意。后来还和公司高层吵了一架，说的话估计戳到了对方的痛处，结果晚上就出了事。”
“靠！什么人啊这是，真是太不要脸了！”温月猛地提高声音，手里的包子都差点没拿稳，脸颊气得涨红。
“一个综艺放两个导演，到时候拍摄节奏、内容把控，谁听谁的？肯定要乱套！到时候节目搞砸了，还不是要算在李导头上！总有那么些人，自己能力不行，就喜欢走歪门邪道的捷径，抢别人辛辛苦苦熬出来的功劳，脸怎么就那么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