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疯狗”的初次交锋,像一盆冷水浇在团队头上,让他们彻底清醒——威胁并非远在天边,而是已经渗透到了世界的角落。返回位于城市下水道系统深处、经过多重伪装的新据点后,气氛明显变得更加凝重。
据点内部经过星璃和李明的改造,已经初具规模。利用从“收藏家”宝库和“秩序节点”战斗中“回收”的部分材料,结合现代科技与星璃的纪时者知识,这里拥有了独立的能源系统(部分源自地热,部分源自捕获的逸散高维能量)、空气循环净化装置、以及一个覆盖范围有限但屏蔽性能极强的信息网络。虽然比不上之前拾音阁的舒适,但安全性和功能性远超那个废弃防空洞。
林默坐在主控台前,面前是全息投影出的城市地图,上面标注着星璃监控到的所有异常能量波动点,其中几个闪烁的红点正是已确认的“疯狗”活动区域。它们像病毒一样,在城市不为人知的角落悄然蔓延。
“根据能量衰减模型和它们的行为模式分析,这些‘疯豆’——暂且用这个代号吧——它们的活动似乎存在某种规律。”星璃指着地图上的红点,“它们倾向于出现在城市能量脉络的节点附近,比如大型变电所边缘、地下光缆交汇处、甚至是一些拥有古老历史的建筑地基下方。它们像是在…汲取或者干扰着什么。”
“而且数量在缓慢增加。”沈曼歌抱着手臂,眉头紧锁,“虽然单体威胁不大,但如果形成规模,或者背后有更厉害的家伙指挥,会很麻烦。”
李明推了推眼镜,试图用他那刚刚变得“听话”的念力,操控一个小型无人机模型在沙盘上模拟巡逻路线,结果无人机一头栽进了代表污水处理厂的区域。“呃…意外意外。”他讪讪地收回念力,“我说,咱们是不是该搞点大动静?比如主动出击,把这些‘疯豆’窝点一个个端掉?老是藏着掖着,憋屈得慌。”
“莽夫。”沈曼歌白了他一眼,“端掉一个,打草惊蛇,引来更多怎么办?我们现在还没完全准备好正面硬刚那个‘伪神’,或者‘织网者’的其他手段。”
“曼歌说得对。”林默开口,声音沉稳,“我们现在需要的是信息和时间。信息,关于‘疯狗’的来源、目的,以及老店主提到的‘钥匙’;时间,让我们更好地磨合力量,消化收获。”他指了指地图,“星璃,加强对这些能量节点的监控,尝试分析它们被吸引或干扰的具体原因。李明,你的念力现在更精细了,配合星璃,尝试远距离、非接触式地探测这些节点的能量流动,看看能否发现更深层的联系。”
“明白!”星璃和李明同时应道。
“曼歌,你负责据点外围的隐蔽巡逻和预警,确保我们这个‘家’的安全。小敏…”林默看向安静坐在角落,用情核光芒温养着一小盆星璃不知道从哪弄来的、能在微弱光线下生长的荧光苔藓的女孩,“你的情感领域对我们所有人都是重要的安抚力量,继续熟悉它,也许未来,它能成为我们与某些存在沟通的桥梁。”
小敏抬起头,乖巧地点了点,情核的光芒柔和地闪烁了一下。
安排完任务,众人各自散去忙碌。林默则独自走到据点的“观察窗”前——这其实是一面经过特殊处理的单向透明墙壁,外面是漆黑的下水道水流,但内部能看到外面模糊的景象。水流的哗哗声透过隔音层传来,低沉而持续。
他感受着体内流转的力量。共鸣水晶如同一颗温暖的心脏,持续散发着调和之力,让守护之力和“混沌印记”保持着微妙的平衡与活力。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比之前强大了太多,但越是强大,越是能感受到那笼罩在头顶的无形之网的坚韧与庞大。
“织网者…”他默念着这个名字。从最初的被动卷入,到现在的主动对抗,他们确实成为了“规则的挑战者”。但挑战者与胜利者之间,还隔着巨大的鸿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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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林默团队紧锣密鼓地提升自己、监控城市时,在这座城市的另一个维度,一场关于他们的对话正在进行。
这是一处无法用常规物理概念描述的空间,仿佛是由无数流动的数据和抽象概念编织而成的暗室。几道模糊的身影悬浮其中,它们的形态不断变化,时而如同闪烁的星辰,时而如同纠缠的代码,时而如同古老的书卷。
“……试验田t-7号的‘杂草’生长速度超出预期。”一个冰冷、毫无情绪波动的声音响起,如同金属摩擦,“‘园丁’(指林默)及其关联‘花卉’(指星璃等人)表现出显着的抗性,并开始主动清理‘杂草’(指疯狗)。”
“意料之中。”另一个更加古老、带着回响的声音回应,“‘播种者’留下的印记岂是那么容易清除的?他们的挣扎,不过是让观测数据更加丰富。‘静默者’似乎对此很满意。”
“但‘混乱侧’的干涉是个变数。”第三个声音插入,尖锐而急促,“那些‘疯狗’不仅仅是杂草,它们是‘饕餮’(指伪神)探出的触须,它们的疯狂会污染整个试验场,破坏数据的纯净性!”
“或许…这正是‘静默者’想要看到的?极端压力下的应激反应?”第一个冰冷的声音提出假设。
“风险过高。t-7号试验田蕴含的‘可能性’是独特的,不能轻易毁于‘饕餮’的食欲。”古老的声音否定了这个想法,“加强对‘园丁’的间接支持,必要时,可以泄露部分关于‘边界’和‘钥匙’的信息给他们。让他们去和‘饕餮’互相消耗。”
“那‘收藏家’和‘议会’的失败…”
“微不足道的损失。它们不过是外围的观察哨和资源收集点。真正的‘织网’,在于引导‘可能性’朝向我们所期望的方向编织。‘园丁’是关键节点之一,在他彻底失去价值前,确保他活着,并且…足够活跃。”
“明白。”
“另外,注意那个‘巡林客’和她的同伙。这些本土的‘守护灵’总是碍手碍脚,但他们掌握的某些关于‘世界之弦’的知识,或许能加速‘园丁’的成长。可以利用。”
暗室中的交流无声无息地结束,几道模糊身影悄然消散,仿佛从未存在过。只有那流动的数据和概念,依旧在这无法言说的空间中缓缓旋转,编织着无人知晓的命运之网。
城市依旧喧嚣,阳光普照,车水马龙。但在普通人无法感知的层面,暗流愈发汹涌。林默和他的伙伴们,在懵懂中挑战规则,却不知自己既是棋子,也可能成为…执棋之人。而一场由“织网者”暗中推动,针对“疯狗”乃至其背后“伪神”的更大风暴,正在悄然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