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沙滩边缘的灌木丛突然“沙沙”作响，无数银白小虫像潮水般涌了出来，密密麻麻地爬过沙地，留下一道道泛着银光的轨迹。
苏凡刚要祭出青钢剑，就被应悦真按住:“别用灵力！这东西闻着灵力味儿就疯！”
两人赶紧往树林里退，脚踩在枯枝败叶上，发出“咔嚓”的脆响。
可那些噬灵虫爬得极快，眨眼就追到了脚边，有几只甚至顺着树干往上窜，细腿勾着树皮，像撒了把会动的银粉。
“往岩石堆跑！”
应悦真拽着苏凡往岛中心冲，那里的礁石裸露在外，表面布满青苔:“这虫子怕干燥，岩石上存不住潮气，它们爬不快！”
两人刚跳到块丈高的礁石上，就见身后的沙滩已被噬灵虫覆盖，银白的虫潮漫过刚才他们坐过的地方，连枯枝都被啃得干干净净，只留下层灰黑色的粉末。
苏凡看得头皮发麻，这才明白应悦真为何说“微小的生物最可怕”。
它们没有妖兽的凶戾，却像无形的网，能悄无声息地吞噬一切灵力。
“试试能不能飞。”
应悦真祭出金莲，可金光刚亮起半寸，就见礁石缝隙里突然钻出数十只噬灵虫，直扑金莲，吓得他赶紧收了灵力。
“妈的，这岛上的空气里有‘滞灵瘴’！一用灵力就引虫，还飞不起来！”
苏凡也试着调动灵力，果然觉得经脉像被湿泥糊住。
刚要御剑，就见周围的树枝上爬满了噬灵虫，正对着他的方向蠕动。
他赶紧敛了气息，心沉到了底。
不能飞，用灵力就引虫，这座岛简直是为修士量身定做的囚笼。
两人靠着礁石歇了半晌，直到虫潮退去，才敢小心翼翼地探身。
应悦真捡了根枯枝，往沙里戳了戳，触到的地方立刻传来“沙沙”声，显然噬灵虫只是藏了起来，并未离开。
“这岛邪门得很。”
应悦真抹了把脸上的汗:“咱们得找个能落脚的地方，总不能一直站在礁石上。”
他们沿着礁石群往树林深处走，脚下的落叶很厚，踩上去像陷进棉絮里。
岛上的树木异常高大，树冠遮天蔽日，阳光只能透过缝隙洒下斑驳的光点，空气中弥漫着腐叶的潮气，还混着种淡淡的腥甜。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苏凡突然踢到个硬东西，低头一看，竟是半截生锈的剑鞘，上面刻着精细的云纹。
他心里一紧:“这里来过修士！”
应悦真捡起剑鞘，指尖蹭过锈迹:“是‘断云剑’的鞘，看来这修士是栽在这噬灵虫手里了。”
正说着，前方的树丛突然传来响动，不是虫爬的窸窣，而是带着阵阵低沉的嘶吼。
“是兽吼？”
两人拨开垂落的藤蔓，穿透层层枝叶眯眼望去。
只见在一片林间空地上，十几个穿着粗布麻衣的人正围着一头斑斓猛虎，激烈搏斗。
他们手里的石矛和木弓绷得笔直，为首的汉子肩上中了道深可见骨的爪痕，鲜血正顺着麻衣往下淌。
那虎显然是二阶妖兽，额间长着根独角，尾尖扫过之处，碗口粗的树干都应声而断。
“是原住民。”
应悦真压低声音:“看他们的样子，应该常年和噬灵虫打交道，身上没半点灵力波动，反而能避开虫群。”
应悦真话音未落，就见那虎朝那受伤的汉子扑去。
苏凡想也没想，青钢剑突然出鞘，剑光如练，精准地斩在虎爪上。
“当”的一声脆响，虎爪被震得偏开半寸，妖兽吃痛，嘶吼着转身扑向苏凡。
“小心它的独角！”
应悦真虽不能御剑，却也捡起块石头掷出，正好砸在猛虎眼上。
苏凡借势旋身，剑脊重重磕在虎颈，灵力顺着剑身涌入，震得那妖兽四肢一软，瘫在地上抽搐。
周围的原住民先是愣住，随即爆发出一阵欢呼。
那受伤的汉子捂着肩膀走上前，对着苏凡拱手，嘴里说着生涩的方言，眼里满是感激。
苏凡这才发现，他们虽穿着简陋，却个个身强体健，裸露的小腿上沾着泥污，却没见半只噬灵虫靠近。
连最细小的银白虫子都绕着他们走。
“他们不怕噬灵虫。”
应悦真放出一丝灵识，向那汉子延伸而去:“噬灵虫……为何不咬你们？”
可当他的灵识触碰到那名汉子身上时，却像撞在无形屏障上，对方毫无反应，显然无法感知灵识。
“不行，他们没有灵识，没法用灵识沟通。”应悦真皱眉。
苏凡上前一步，对那汉子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
他指了指周围的树丛，又做了个虫子爬行的动作，接着摇了摇头，示意这里没有噬灵虫。
随后，他指向自己的手臂，模仿出虫子叮咬的痛感，再指了指原住民，摊开手表示疑惑。
那汉子愣了愣，似乎明白了什么。
他咧嘴笑了笑，露出两排结实的牙齿，转身对着同伴喊了几句。
一名年轻些的原住民立刻跑了过来，手里拿着一片宽大的墨绿色叶子，递到苏凡面前。
苏凡接过叶子，只觉指尖传来一丝清凉，叶子上隐约有淡淡的草木气息，却并无特殊之处。
为首的汉子见他不解，便拉着他的手腕，指向岛中心的方向。
他抬起手，比划着一朵花的形状，又张开双臂，绕着自己转了一圈，接着再次摇了摇头，示意那片区域没有虫子。
随后，他指了指苏凡，又指了指岛中心，做出“跟随”的手势。
“他是说，岛中心有一朵花，那花周围没有噬灵虫，他们都住在那里？”
应悦真凑过来，对着苏凡低声道:“看来对付噬灵虫的办法，就在那朵花上。咱们跟着他们走，既能找到避开噬灵虫的法子，也能养养伤。”
苏凡点了点头，对着为首的汉子点了点头，表示愿意跟随。
汉子见状，拉着他往密林深处走，其他人扛着死虎紧随其后，向岛中心走去。
一路上，苏凡留意到，越是靠近岛中心，空气中的滞灵瘴便越淡，连呼吸都顺畅了不少。
走了约莫一炷香时间，前方突然开阔起来。
谷内炊烟袅袅，数千间竹屋错落有致，孩子们光着脚在空地上追逐，妇女们坐在石凳上编织藤蔓。
竟是个井然有序的部落。
“这就是他们的聚居地。”
应悦真望着谷内:“果然没有噬灵虫。”
只见在谷地中央，有一片圆形的石台，石台上孤零零地立着一株植物，高约丈许，枝干呈深褐色，顶端托着一个硕大的花骨朵，花瓣紧紧闭合，呈淡粉色，像一颗沉睡的玉珠。
“那就是他们说的花？”
应悦真眼睛一亮，刚要上前，就被苏凡拉住。
只见谷地里的原住民纷纷围了过来，对着两人指指点点，神色好奇。
这时，人群突然分开一条通路，一名女子从木屋群中走了出来。
她比周围的原住民高出半个头，身着一袭绣着碎花的粗布长裙，裙摆边缘缀着细小的兽牙，乌黑的长发用一根兽骨簪挽起，露出光洁的额头。
她的皮肤是健康的蜜色，五官精致，尤其是一双眼睛，明亮如秋水，带着几分野性的灵动，又透着一股沉稳的气度。
她走到苏凡面前，目光落在他身上，带着审视，又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好奇。
“这位应该就是他们的首领了。”应悦真低声道。
女子对着为首的汉子说了几句，汉子立刻恭敬地回话，时不时指向苏凡，又指了指地上的死虎。
女子听完，看向苏凡的眼神柔和了许多，她对着苏凡微微颔首，嘴里吐出几个清晰的音节:“花月容。”
“你们……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