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时？”
钱工，这位刚刚“入职”的总工程师，手里的自制能量枪都忘了放下。
他看着林川，像在看一个外行在指挥内行。
“老板，你这不是在盖个鸡窝。这是在‘锈蚀地狱’建‘安全屋’。我需要勘探地形，分析结构应力，评估能源线路，最重要的是，我得知道我们的‘客户’是谁。”
“客户？”雷烈没听懂。
“敌人！”钱工吹了吹胡子，“防御工事是用来卖给‘客户’的‘服务’。客户的‘消费能力’和‘消费习惯’，决定了我们‘产品’的形态。我们防谁？外面的‘本地游资’？还是你们说的‘清算人’？”
“所有。”
林川的回答简单明了。
“我要一个模块化的‘资产组合’方案。”
他伸出一根手指。
“第一层，外围预警。针对游荡的‘工业垃圾’和本地‘散户’，成本要低，可重复利用，起到骚扰和筛选作用。”
他又伸出第二根手指。
“第二层，核心防御。针对‘时序’这种级别的‘机构投资者’，需要硬扛一到两轮的‘恶意并购’尝试，为我们争取谈判时间。”
最后是第三根。
“第三层，反向制裁。针对‘清算人’级别的‘监管机构’。这一层不需要能赢，只需要能让他们觉得‘交易成本’过高，打崩他们一颗牙，让他们知道这笔‘坏账’有毒，自然就会重新评估‘收购价格’。”
钱工愣住了，他旁边的安然也露出了思索的表情。
他们以为林川是疯子，但这个疯子，疯得有条理，有逻辑。
“你的‘产品需求’很清晰。”骑手队长突然开口，“我可以提供‘清算人’的‘用户画像’。”
他抬起手腕，一道光幕投射在空中，上面是几段模糊但充满压迫感的战斗录像。
“标准三人小队，代号‘圣裁官’。攻击方式为‘概念抹除’和‘规则定义’，能量护盾可以抵挡大多数物理和能量攻击。他们的行动逻辑是‘绝对执行’，没有情绪，不计成本，只看KpI。”
钱工的眼睛亮了，他死死盯着光幕上的数据流。
“原来是这样……能量频率是标准‘第四范式’的变种，护盾的刷新机制有0.03秒的延迟……我明白了。”
他一把抢过苏沐雨递来的数据终端，另一只手在空中飞快地划着什么。
“把仓库的结构图给我。能源核心的位置，承重墙的材质……所有数据！”
钱工像是被点燃的引擎，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狂热的工作状态。
“这他妈……还真是个技术宅。”雷烈小声嘀咕。
团队的气氛微妙地变化着。
一个临时拼凑的队伍，在林川三言两语的“组织架构调整”下，竟然开始高效运转起来。
就在这时，一直安静地待在林川身边的叶小叶，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角。
“有声音。”小女孩轻声说。
雷烈立刻握紧了钢管，警惕地环视四周。
“什么声音？我怎么没听见？”
“很轻，很安静。”叶小叶歪着头，“它在……躲猫猫。”
骑手队长和他手下的五名队员瞬间举起了武器，战术目镜开始扫描整个仓库。
“报告，未发现任何能量波动。”
“热成像正常。”
“生命体征扫描无异常。”
队长看向林川，眼神里带着询问。
苏沐雨却在此刻抬起了头，她左臂的赤红色图腾闪过一丝微光。
“别找了。它不在物理层面。”
她走到一台被废弃的服务器机柜前，手指轻轻拂过布满灰尘的面板。
“我们的‘会议室’，被人‘窃听’了。”
“什么意思？”雷烈问。
“有一个超微型数据探针，伪装成系统底层的诊断信号，搭上了队长和队员之间通讯网络的‘便车’。”苏沐雨的语气很平静，像是在陈述一份实验报告，“它什么都没做，只是在旁听。一个非常高明的‘情报分析师’。”
林川的嘴角勾了一下。
“一个不请自来的‘审计员’。”
骑手队长的面罩下传来轻微的电流声，显示出他内心的不平静。
“他离我们很近？我的反侦测系统……”
“它利用了你系统防火墙的‘白名单’漏洞。”苏-yussvoiceice解释道，“它把自己伪装成了‘自己人’，你的系统自然不会报警。”
“我能定位他。”队长冷冷地说，“给我三分钟，进行全频带阻塞干扰，他跑不掉。”
“不。”林川摇头，“那是用炮弹打蚊子，成本太高。而且，只会把他吓跑。一份会跑的‘情报资产’，价值就归零了。”
他看向苏沐雨：“能隔离它的信道，给它开个‘单间’吗？”
“可以。”苏沐雨点头，“我可以给它创建一个‘沙盒’，让它以为自己还在会场。你想让它‘听’到什么？”
“一份劲爆的‘会议纪要’。”林川的眼睛里闪着光。
他清了清嗓子，对着空气说，声音不大，却足以让每个人听清：
“好了，既然防御方案已经初步确定，我们讨论下一个议题。”
“关于‘克洛诺斯核心’的最终处理方案。”
钱工和安然都停下了手里的活，看向他。
林川压低了声音，仿佛在说什么绝密。
“我刚才重新评估了‘克洛-诺斯核心’的‘资产属性’。它不是能源，也不是什么权限密钥。”
“那它是什么？”雷烈下意识地配合道。
“它是一颗‘时间炸弹’。”林川的结论石破天惊，“它的真正功能，是在激活的瞬间，将这片‘锈蚀地狱’的时间线，从‘董事会’的账本上，彻底抹除。我们将创造出一个独立于所有系统之外的‘时间孤岛’，一个真正的‘避税天堂’。”
骑手队长的身体僵硬了。
即使隔着面罩，也能感觉到他的震惊。
“我们真正的计划，不是离开这里。”林川继续加码，“而是占领这里，激活‘核心’，把这里变成我们的‘私人服务器’。然后，等待‘董事会’自己找上门来，跟我们谈‘收购’。”
“疯子……”一名骑手队员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
苏沐雨的手指在数据终端上敲击着，她的嘴角也噙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探针的数据交换频率瞬间飙升了百分之三千，正在试图向上级汇报。”她轻声报告，“情感模型分析，它的‘震惊’和‘恐惧’指数，爆表了。”
“很好。”林川说，“现在，切断它的连接。让这份‘财报’发不出去。”
“明白。”
下一秒，苏沐雨停下了动作。
“它自己断开了。非常果断。”
几乎是同时，李轩尘的电子眼红光一闪。
“侦测到高速移动目标！方位3点钟方向，距离1.8公里，正在以每秒八十米的速度远离！”
骑手队长猛地回头，看向那个方向。
那个距离，意味着“窃听者”刚才就藏在仓库外围的某个阴影里，就在他们眼皮底下。
“我的扫描仪……”队长喃喃自语。
“你的‘硬件’很贵，但你的‘估值模型’太老了。”林川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总是在找‘敌人’，而我们，习惯找‘异常交易’。”
“我追踪到了它信号撤离时留下的最后一小段‘数字尾气’。”苏沐雨的声音传来，“加密协议……有点眼熟。”
她调出一长串复杂的代码，投射到光幕上。
“我想起来了。这是‘黑曜石’公会‘暗影’部队的第三代军用加密算法。我在上一个副本的‘服务器’里，见过它的前代版本。”
“黑曜……”雷烈念叨着这个名字，握着钢管的手又紧了紧。
仓库里的空气再次安静下来。
骑手队长沉默着，似乎在消化这个信息。
黑曜石公会，这个名字，他显然也知道。
“看来，被我们‘强制退市’的老股东，对新的‘管理层’很不放心啊。”林川看着远处的黑暗，轻笑一声，“还想派人来查我们的账。”
他转过身，看向还在发愣的钱工。
“钱工，计划要改一下了。”
钱工抬起头，满脸疑惑。
“你的‘基地改造方案’里，要增加一个新的模块。”
“什么模块？”
林川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所有人，最后落在骑手队长的面罩上。
“‘反恶意收购’模块。顺便，帮我设计一个‘毒丸计划’。看起来，我们的第一次‘股东大会’，要比预想中来得早一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