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看过密报与口供,震怒异常,龙颜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万万没想到,自己一向敬重的皇叔成王,竟在背地里编织了如此一张谋逆大网!震怒之余,亦是后怕,若非裴砚与秦绾洞察先机,后果不堪设想。
他立刻颁下密旨,授予裴砚与秦绾临机转断之权,调动京城内外可信兵马,务必将成王及其党羽一网打尽!
然而,成王经营数十年,眼线遍布朝野宫闱。皇帝密旨刚刚送出,成王那边便已得到了风声。
“好一个裴砚!好一个秦绾!”成王府密室之内,成王李琝脸色铁青,眼中闪烁着疯狂与决绝的光芒,“既然你们不给本王活路,那就别怪本王鱼死网破!”
他深知自己谋逆证据已被掌握,一旦束手就擒,便是身败名裂、满门抄斩的下场。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拼死一搏!
“传令下去!启动‘惊龙’计划!目标——皇宫!”成王猛地抽出腰间佩剑,剑锋在烛火下闪烁着幽冷的光,“本王要亲自去问问陛下,这江山,他坐得,我李琝为何坐不得!”
是夜,三更时分。
原本寂静的京城,骤然被一阵凄厉的警钟和喊杀声打破!无数黑影从各个角落涌出,如同决堤的洪水,直扑皇城!其中既有成王暗中蓄养的死士私兵,也有被他用重金和承诺收买的京城戍卫部队中的部分败类!
皇宫各门瞬间告急!叛军人数众多,且早有准备,攻势凶猛异常!宫内侍卫虽拼死抵抗,但事发突然,一时间竟被压制,节节败退!
“护驾!护驾!”内侍惊恐的尖叫声在宫廷中回荡。
皇帝在御前侍卫的拼死护卫下,退守至防守最为严密的大极殿,脸色阴沉如水。他没想到成王竟敢如此疯狂,直接发动宫变!
而此刻,裴府与安远侯府也同时遭到了猛烈攻击!显然,成王是要将裴砚和秦绾这两个心腹大患,一并铲除!
裴府之外,喊杀震天。石磊、林风率领护卫依托府墙,与潮水般涌来的叛军死士展开血战。箭矢如雨,火把乱飞,府门被撞得咚咚作响,形势岌岌可危。
静室之内,裴砚强撑着病体坐起,脸色苍白如纸,胸口的伤处因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而隐隐作痛。他听着外面的厮杀声,眼神却异常冷静。
“大人,叛军攻势太猛,府门快守不住了!您从密道先走!”石磊浑身是血地冲进来急报。
“走?”裴砚咳嗽着,唇边溢出一丝血迹,目光却锐利如刀,“此刻若走,军心必溃!京城必乱!取我剑来!”
“大人!您的身体……”
“执行命令!”裴砚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与此同时,安远侯府也陷入了苦战。秦绾手持软剑,立于前院,侯小乙与护卫们围绕在她周围,与试图攻入府的叛军殊死搏杀。她肩头的旧伤因剧烈的动作而崩裂,鲜血染红了衣衫,但她的眼神却冰冷如霜,剑光闪烁间,必有一名叛军倒地。
“小姐!东侧院墙被突破了!”一名护卫嘶声喊道。
“堵住缺口!绝不能让他们进来!”秦绾厉声下令,手中剑势更快。
她知道,成王这是孤注一掷了。必须守住,为皇宫那边的平叛争取时间!
就在两府激战正酣,皇宫岌岌可危之际——
“咚——!咚——!咚——!”
沉重而富有节奏的战鼓声,如同滚雷般从京城外围响起!紧接着,是如同海啸般的喊杀声!
是韩冲!他接到裴砚的密令后,早已秘密率领北疆精锐铁骑,星夜兼程,埋伏在京城之外!此刻听到城内杀声,立刻按照预定计划,里应外合,发动了对叛军的致命一击!
装备精良、久经沙场的北疆铁骑,如同虎入羊群,瞬间便从外围撕裂了叛军的阵型!与此同时,京城内那些依旧忠于皇帝的戍卫部队,在韩冲部骑兵的配合下,也开始组织起有效的反击!
皇宫内的压力骤然减轻。皇帝在侍卫护卫下,甚至能隐约听到宫外传来的、属于北疆军特有的冲锋号角声,紧绷的心弦终于稍松。
而成王,在听到那震天的战鼓和北疆骑兵的冲锋号时,脸色瞬间惨白。他知道,自己最后的希望,破灭了。
“王爷!快走!北疆军杀进来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心腹死士拉着状若疯魔的成王,试图将他拖离战场。
“不!本王不走!本王是皇室正统!这江山本该是本王的!”成王挥舞着长剑,歇斯底里地咆哮。
然而,大势已去。越来越多的北疆铁骑和官军涌入城中,叛军开始溃散。成王在几名死士的拼死护卫下,且战且退,试图从预定的路线逃离京城,却被早已守候在必经之路上的石磊和林风,堵了个正着!
一番惨烈的搏杀后,成王身边最后的死士尽数倒下。他本人也被石磊一刀劈飞了手中长剑,林风紧随而上,将其死死按在地上。
晨曦刺破云层,照亮了这片历经血火洗礼的宫阙。
当秦绾与身上染血、需要人搀扶才能站稳的裴砚,一同踏入渐渐平息战斗的皇宫,看到被押解到御前、披头散发、狼狈不堪的成王时,这场惊心动魄的宫变,终于落下了帷幕。
皇帝看着下方并肩而立的两人,一个重伤未愈却智计安邦,一个红妆执剑可血战沙场,心中感慨万千。
“裴爱卿,秦卿……辛苦了。”皇帝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更多的却是如释重负。
裴砚在秦绾的搀扶下,微微躬身:“此乃臣等分内之事。”
他的目光与秦绾短暂交汇,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劫后余生的庆幸,以及无需言说的默契。
血色黎明终将过去,宫阙惊变已成定局。然而,经此一夜,帝国的权柄格局,人心的向背,乃至那深藏于皇室血脉中的隐秘,都将迎来全新的洗牌与挑战。
活捉的成王,溃散的叛军,以及那个依旧下落不明的“瑞王遗孤”……所有的一切,都预示着,真正的风暴,或许才刚刚开始。但至少在此刻,他们携手,再次守护了这片社稷江山。